第一章 泥人[第1页/共3页]
我第一次感觉我爷有事儿瞒着我,是因为我翻开了他藏在房梁上的东西。
“不大的狗屁!”我爷的火气一点没小:“你当我是孤家寡人?弄这东西没个三五天能行吗?万一让大狗子瞥见……”
直到我爷伸手一撩布帘子,我才瞥见,屋里地下埋着九口大缸,此中八只缸盖上都贴着封条,只要一口缸盖是半掩着的。
我瞥见泥人以后,不由得大失所望:不就是一个泥人吗?还觉得我爷弄了甚么了不得的东西。
但是,我爷不管干甚么,仿佛都在那根梁上面。特别是睡觉的时候,放着好好的炕不睡,非得弄张折叠床,顺着躺在大梁底下睡觉。
我爷这下不说话了,过了好半天赋说道:“我再想想,你先去老屋等我……”
我让我爷吓着了,甚么都不敢多问,对着房梁磕了好几个头,才闻声我爷说了一声:“起来吧!”
那人不等我爷说完就打断道:“你就不会谨慎点?你都瞒他这么久了,还能一次就露底儿?再说,这回人家给了这个数……这趟买卖做成,你起码三五年以内不消忙活了。大狗子但是要上初中了,你就不给他攒点钱?”
我看他俩走远了,猫着腰儿溜进了屋里。
我正合计着如何把包裹弄下来洗洗,就听我爷在屋里扯着嗓子喊了一声:“给我滚下来!”
我爷本来想要打我,手抬一半才狠狠一顿脚,伸手用白布把泥人包了,一只手拽着我就往出走,一向把我拉到我家菜窖口那儿:“下去!”
我在屋里转了一圈,瞥见里屋的炕桌上摆着一块一尺是非、用白布蒙着的木板,板子上面鼓鼓囊囊的仿佛是盖着甚么东西。
我一听两小我说着话就往出走,从速找个处所藏了起来。我爷本来是想送完了人就回屋,老货郎却拉着他的手说了几句甚么,我爷低头深思了一下,就跟他往远处走了。
我爷一开端还没活力,可瞥见我手上有血,神采立即就变了:“你这手是咋弄的?”
老话说:人不顺门躺。只要人死了以后,才会脚对门、人头朝屋里的躺在地当间儿,便利幽灵往外走。
有一天早晨,我想凑畴昔听听他说甚么,没曾想,我爷扑棱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两只眼睛瞪着我的时候,眸子子亮得吓人。我向来就没见谁的眼睛能在大半夜还亮得跟夜猫子一样,当时就被吓了一跳。
他只说了一句“谁刚睡醒,脸上都有点不对劲儿”就不说话了。
我一听我爷返来了,从速忍着痛从上面爬了下来。
放在之前,我爷看我一哭,必定心疼,可这回他连我的手都没看一下,拎着我的衣领,把我按在了地上:“对着房梁叩首,快点!”
我泄气之下往炕上一躺,手却碰到了我爷扔在炕桌上的砚台和羊毫。
等我上了房梁一看,我家大梁上横着一个之前那种带着拉锁的帆布口袋,袋子上面用绳索打了一个十字花,恰好把帆布口袋给横在大梁顶上。
我伸手就把白布给揭了,没想到那上面放着一个直挺挺的泥人。那泥人身上穿戴一套白布做的衣服,身上用红线横着打了一个“王”字,脸上倒是白花花的一片,连个五官都没有。
再往正厅左边看,那边有间配房,内里摆着一副桌椅,桌子上的茶壶还冒着热气,客座的位置上坐着的那老头,不就是没事儿总往村里走的老货郎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