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薨逝[第1页/共2页]

天子简朴地用了早膳后，便遣退了世人，只留下亲信孙大总管在一旁奉侍。

直到天气泛亮，黑夜逐步退去，再无奏折可批，天子才仰靠于五蝠捧寿斑纹的明黄色靠枕上，闭目小憩。

他当时冒死的挣扎，乃至还咬了母妃一口。

父皇眼中像来只要一个儿子，就是已经不再人间的先太子赵泓。

天子手腕矫捷，鲜红的朱砂在素纸上或点或圈，半晌工夫，本来铺满炕桌的奏折突然少了很多。

可当时父皇与太子玩耍时所披收回愉悦与温馨的氛围，让晋王影象犹深。

他一向觉得是他咬疼了母妃，直到数年后的某一天，他才明白，那是母妃在心疼他。

这是他在御书房跪了一天一夜后，说的第一句话。

陆氏伸手悄悄地抚摩儿子的头，又握了握儿子胖胖的小手，再三肯定儿子是真返来了。

陆氏绽放一丝笑容，好似雨后牡丹，倾国倾城。

老嬷嬷见太子妃不睬不睬，也不好多劝，只好退下。

天子最喜水仙，是以御书房中尽是水仙盆景，故而氛围中满盈着水仙的香气，空灵而愉悦身心。

“娘娘，夜深了，快歇下吧。长孙殿下已然安然无事地返来了，今后日子还长着呢。娘娘是长孙殿下的亲娘，还怕有看不见的时候？”值夜的老嬷嬷笑着劝道。

太子妃陆氏虽病了这么多年，皇上内心稀有，却也心中难过。

晋王当时是想冲畴昔，与父皇和太子一起玩耍的，只是母妃死命地拦住他，硬生生地将他拖回了朝阳宫。

“来人，把这个孽子给我拖下去。”天子持续拍了两巴掌，于暗处走来两个小寺人，把还是怔忡的晋王连拖带拉地带走了。

晋王双眸无神，呆呆地跪着，双腿早没了知觉。

他们母子二人之于父皇，不过是豢养的初级宠物罢了，如同皇宫大内里形形色色的华贵安排普通，在父皇眼中不值一提。

“朕错了吗？”天子低声问道。

皇长孙小小年纪就没了父母，终归是少了庇护。

天子头戴双龙戏珠乌纱折角向上巾，身穿金织盘龙圆领窄袖袍，盘坐于临窗大炕上，聚精会神地批阅奏章。

天光大亮，风雪不知何时止了，久违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在晋王的脸上，让晋王回到实际。

“我也是你的儿子，你为何对我如此无情……”晋王开端还是低声呢喃，垂垂一遍遍反复，声音越来越大，最后竟吼着对天子道。

父子亲情，他从未获得过；伉俪情分，怕是母妃也从未获得过。

父皇仿佛从没陪过他玩耍，乃至父子两人见面的次数都少的不幸。

赵祯睡相很霸道，他伸开双手双脚，展成“大”字形，虚张着红红的小嘴，胖胖的脸颊泛着驼红，煞是敬爱。

“朕对你无情？朕若真对你无情，早在你得了天花时，就对你不闻不问；朕若真对你无情，就不会于众皇子中，最早给你封王；朕若真对你无情，就不会对你这些年在京中胡作非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然，都察院的御史早就用唾沫星子将你淹死了。你说，你那里配做朕的儿子？你那里配，你那里配！”一向憩息的天子俄然跳了起来，指着晋王痛骂，最后还把一向把玩于掌上的玉狮子也拍个粉碎。

那天早晨，向来傲岸斑斓的母妃哭了，那样的悲哀，浑身颤抖，好似受了伤的小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