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三虎同行[第1页/共4页]

玉器向来为帝王权贵所爱，文人雅客也多自喻身如白玉，视它是纯粹廉洁的意味。古墓中的陪葬品十陶九玉，而判定玉器的年代又成了一门专门学问，入土五百年，贵体发松受沁；千年则玉质似石膏；两千年形似枯骨；三千年烂如石灰；至于六千年的玉器，那都是上古神器，等闲不出于世。而竹竿子拿来取珠的孤爪就是一枚有着两千年汗青的古玉，质地松烂，玉性未尽，等闲不能乱碰，稍有磕绊贵体就会剥落离开。

我这一番话实际上都是大套话。听着顺耳，实在没有一句实实在在的东西，他想挑错也无从挑起。不过如果老头子非说这颗珠子是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蹦出来的，那我可实在没体例，只能是听天由命任他措置。

有一天夜里，那照师父失眠，大抵是因为比来收成不好，晚餐只喝了一点稀饭，被肚里的馋虫扰醒了。路过弟子们歇息的处所时，发明小秃驴们也没睡好，饿醒了不敢被师父发明，都蒙在被子里说悄悄话呢。那照心头一酸，感觉本身当家的没当好，就深思着，去后山找点果子给寺中长幼充饥。古时候可不比现在，有枪有炮另有原枪弹。想从山上百兽口里边抢食的，那没有点儿真本领就是自寻死路。不过那照师父有奇技傍身，又长于弯弓，并不将伤害放在眼中。

自从撤除了山王首级，陟屺山四周不竭产生野兽伤人的怪事，不但是豺狼横行，本来温驯纯良的棉鹿野兔之辈也转了性，不食山间草露，恰好跑下山来咬那些圈养的牲口，连衙门里看门用的大黄狗也被山上的鸟雀活活啄死了。那照苦心念佛但愿能得菩萨点化，连续十多天滴水未进，山上的野兽反倒越闹越凶，已经开端成群结队地骚扰周边的村庄。那照一看这个局势，只得使出了最后一个别例：以命抵命。

“呵呵呵，你这小驴崽子想走……”桑老头特长指在木桌上小扣弹了几下，奸刁地一笑，“只怕没那么轻易。”

眼瞅着就要到跟前了，其别人伸长了脖子往我这边看好戏。我心下一横，他奶奶的，不就是一颗破珠子吗，还能吃了老子不成？一哈腰，把那颗牛眸子死死地抓在了手里。

桑老爷子一边喝茶，一边回想旧事，故事前从《西阳杂记》中的一段轶闻说了起来。相传荆州有一座古寺，叫做陟屺寺。寺中有位高僧，法号那照。那照师父身负奇技，能够在夜色中看到百兽身上的灵光，一认一个准儿。光长而扭捏不定的，是鹿；光贴着空中，时闪时灭的是兔子；光低而不动的是老虎，如此等等。那照大师就给整座山的植物都上了暗号，就像现在我们用的身份证一样好使。他一看那光就晓得是甚么植物又上寺里来偷粮食了。

那颗刚篡夺貂皮老夫心智的牛眸子俄然动了起来，带着“嗡嗡”的低鸣不紧不慢地朝我脚边滚过来。我从速往左边挪了一步，没想到它竟然像认路一样，也跟着我拐了过来。我又试着向右跨了两大步，它还是死缠烂打，急得我满头大汗。这位珠爷，我们仿佛是第一次见面吧？你能不能矜持一点儿，别老贴在我屁股前面跑？

我赶快伸手捂住本身的耳朵，一个没留意，牛眸子“咣当”落到了地上。珠子一落地，立即暴露了湖光普通的脆绿色，我正深思要不要把它捡起来，却瞥见桑垂成本来老朽的牙床上敏捷地冒出了一排锋利的钢牙，我揉了揉眼睛想肯定这不是在做梦，又见桑老迈上臂前屈，腰身发鼓，暴露在外的皮肤上冒出了一层稠密的汗毛，好似一只老猿蹲在太师椅上，正不怀美意地盯着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