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第1页/共3页]
翻开车帘,身躯突然剧震。
路旁悄悄站着一道柔弱背影,一手牵着马,一手垂握住缰绳悄悄掠过及膝的草儿。闻声车队停下,缓缓回过甚,暴露一张毫不令人冷傲却比任何人都能震惊楚北捷的脸,悄悄开口叹道:“王爷,白娉婷赴约来了。”
东林一处偏僻的山林中,冷静呈现一座朴实的山庄,庄里人自耕自种,出入低调。
自来到山庄,楚淡然就陪着这两人坐困愁城。现在被楚北捷通俗的眼看着,肝胆俱震,垂手低头,不敢说一个字。
“她又唱了甚么?”
“你可晓得,东林两位王子是我骨肉亲侄?”
“你下去吧。”
“楚家的人?”
队中有车有马,骑马者大家神采冷酷,眼中时有精光闪过,明显都不是易与之辈。两车妇孺在中间,另有两车不知内里装了甚么,车轮过后,留下深深的车辙,看起来非常沉重。
楚北捷的目光一刻不离娉婷浅浅的笑容,沉声道:“我发觉了。”
很久,楚北捷停动手中挥动的宝剑,神采已趋安静,回身将宝剑插回剑鞘,脸上添了一丝令民气悸的冷冽,指着一地碎木叮咛,“你将这琴屑,给她送畴昔。”
“我楚北捷,不是为了女人而健忘骨肉存亡仇恨的男人。”
楚淡然沉吟道:“她见了王爷送畴昔的东西,好一会儿没动,厥后取出怀里一封信,要部属交给王爷,说她没机遇晤见王爷,要和王爷说的话都在信里了。”
“我记得。”
“兵不厌诈,兵不厌诈。”楚北捷狠狠截断,沉声道,“莫非天下只要一个白娉婷是才子?又哪有她这般暴虐的才子?兵不厌诈?叫她不要再存妄图!”
楚北捷发明,本来心和握剑的手,并不是永久符合。
“她唱:故嗜兵,方成盛名;故盛名,方不厌诈……”
他只是未曾想过,这也是一双翻云覆雨的手。
低低地唱,悄悄地叹。
另有一辆马车,形状古朴风雅,装潢虽不富丽,简练中却尽权贵气,从车辕到轮子所用的都是可贵的上好木料。
日出日落,看火烧云红透天涯,听鸟叫虫鸣委宛起伏。
黄尘大道上并没有留下一具尸身。
但父亲落空了儿子,王兄落空了王弟,东林也落空了护国大将。
东林都城一夜易了两次主,只有身在此中才明白这一夜的惊心动魄。
只是,这西厢中,至今空荡荡。
楚淡然刚跨出东厢,身后便传来楚北捷降落迟缓的哼唱,“故豪杰,方有才子……”气味悠长,余音回荡,像怀想一幅已弃入烈火中的名画。
“我另有最后一个题目。”楚北捷顿了顿,凛然道,“你自知必死,为何置大石于路上,轰动我的车驾?”
楚北捷在东厢中,手持怡情舒畅的官方诗文,靠在大竹椅中似有倦意,缓缓闭目,半晌后俄然转头,沉沉凝睇身边的楚淡然,问:“我应当杀了她吗?”
“王爷叨教。”
娉婷看他一眼,瞳中柔光闪动,叹道:“我晓得。”
而显赫一时,曾统领东林举国兵力,令他国将士闻之丧胆的镇北王,已阔别。
楚北捷举起双手,看着虎口处被剑磨出的厚茧。记得她的手,纤纤十指,白而细嫩。这手操琴、摘花,本来也会调药。
余怒未息,霍然站起,走到房中大柜前,将一起上珍而重之,谨慎翼翼庇护着的凤桐古琴拿起,奋力砸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