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第1页/共4页]

终究，琴声渐低，似一日已尽。

宽衣？醉菊一颗心猛地悬起来，瞅向床上孤零零、毫无防备的娉婷，浑身打了个暗斗。

何侠想了想，问：“《春光》，如何？”

春明丽之景，夏盛放之色，秋声瑟之虫，冬沉寂之语。

耀天公主愣了一下，道：“我不该命她操琴的。”暴露歉色。

醉菊袖中握着小石像，满手盗汗。等了好久，幔内陡峭均匀的呼吸声模糊可闻，像真的睡着了。

余音绕梁，久久不断。

车队远去，在眼中垂垂缩为一个小点，何侠才回身进门。

出乎料想地，何侠没有像平常那样安抚她，只是转而言它，“煎几服药喝了，再好好歇息几天，就会没事的。”就着房中书桌上的笔墨，亲身写了一副药方，交代侍女们当即去筹办。

“那……”耀天公主悄悄叮咛，“都弹来让我听一听吧。”

醉菊正伴跟着娉婷，她晓得何侠的卧房在另一侧，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何侠会过来。见何侠走近床边，如何说他也是这里的仆人，醉菊只好不甘心肠让开，站到一旁。

平生第一次，醉菊在心中激烈地痛恨楚北捷。

统统都是欢畅的。

耀天公主想了想，问道：“既有春光，那么夏秋冬，也应当各有一曲吧？”

两人一道亲密切密地到了大门，何侠早奉上无数蜜语甘言，绵绵柔情，让耀天公主矜持的脸上逸出花般笑容。

想到这里，不由得悄悄向小石像方向挪了两步。

操琴极其耗神，娉婷勉强弹了三曲，倦色藏在眉间，现在手操琴，筹办接着弹那《冬语》。

醉菊缩回了手，隔着幔子看着两人昏黄的影子。思来想去，到底不敢粗心，握着小石像，就在床边守着。挨了两个时候，倦意一重一重袭来，眼皮子也更加沉重起来。

“我送公主回王宫。”

“夜深了，你也早点睡吧。”何侠叮咛了一声。

娉婷受了嘉奖，并无对劲之色，恭敬答道：“娉婷现在住在驸马府。公首要听琴，随时唤我就好。”

何侠的心早就悬起，忙伸手制止了，转头向耀天公主道：“公主，现在恰是夏季，听《冬语》更添寒意，远比不上前面的《春光》、《夏色》、《秋虫》成心机。不如不听那《冬语》，留一点余韵，权当回味？”

醉菊见他当真要在这里睡下，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偌大的驸马府都是他的人，就算叫起来，也是没有人理睬的。何况，不说别人，就只是何侠一人，她和娉婷也对付不了。

“不必了。”耀天公主满怀柔情而来，现在兴趣全无，强笑道，“只是来瞧瞧驸马，本来就不筹算过夜的。”

她仍不放心，用指尖谨慎翼翼在幔沿挑开一个小口，窥测出来。

一幕幕秋色，在琴声中毫无保存地展开，仿佛连氛围也充满了泥土芳香的气味。

娉婷应了一声，腰身坐正，肩膀微抬，双手又抚上了琴。

“是。”何侠一边答着，见她不会聪明地过来服侍，想着是娉婷的侍女，也不好叱骂，干脆不消她服侍，本身脱了外套。

少了夏季的阴寒，仿佛光阴一下子走得急了，让人突然想起，冬去后，便是春。

何侠锋利的眼神看向神采惨白的醉菊，皱起眉，“呆看甚么？连宽衣都不懂服侍吗？”娉婷还是和昔日在敬安王府一样，待侍女过于驯良，由着她们爱做不做，把贴身服侍的人放纵得没有一点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