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追凶[第1页/共17页]
在事发前一日,也就是三月二十八日,日本支那风土考查团来拜访东陵。这些学者彬彬有礼,礼数全面,还捐了一大笔钱用于保护。毓彭带着这个团在东陵溜溜儿地转了一整天,然后日本人就回北京了,团长堺大辅还送了毓彭几瓶洋酒以示感激。
许一城跷着二郎腿,悠然用指头晃了晃:“您再细心看看。”
“莲斑纹的铜磬?”
毓方又指着队尾那头发斑白的老者道:“这位是东陵右翼长阿和轩,镶白旗的,姓瓜尔佳氏。”说到这里,又感喟着摇了点头,“当年驻守此处的有两千兵马,现在护陵衙门里能使得动的,只要他麾下的几十名忠勇兵丁了。”
刘一鸣和黄克武一听,赶紧急拱手,却看到许一城笑眯眯地伸出右手过来。两人对视一眼,也各自伸脱手臂,三只手紧紧地握了握。他们俩感觉这礼节颇新奇,比拱手更显得靠近。
从他的视野向北望去,一条笔挺的宽广神道,一向延长至昌瑞山南麓,与孝陵相连。神道两侧诸陵、碑、殿摆列严整,宽广开阔,满盈着一股寂静的气势。可惜神道上的青石被人撬走很多,坑坑洼洼,像是康熙脸上的麻子。空中尽是枯叶灰土,四周残墙破殿,护陵树木所剩无几。偌大的一个东陵,看似弘大,细处却透着非常的萧索。
许一城道:“问出来了,把铜磬卖给裴翰林的是垦殖局的人,叫孙六子,右眼上面有颗大痣。”
许一城喟叹道:“这五个字的本意是要讲清一番事理。可惜现在世风日下,很多人光晓得这五个字,每天顶礼膜拜,却不知此中深意,可谓是买椟还珠。”他看了两个小家伙一眼,竖起指头,“实在每样东西里头,都藏着一个事理。看破它的事理,可比计算其代价更成心义。”
惠陵在全部东陵的最东边,同治天子生前未挑选陵址,驾崩今后两宫皇太后才选定在了双山峪,不过当时候清廷已经财务恶化,没法大兴土木,连神道和石像生都没有,仓促建成,比其他诸陵都寒伧。
吴郁文立即把阴脸给散了,眉开眼笑,把电影收好。两人又客气了几句,许一城不经意地一抬眼:“一城此来,实在另有别的一件事求吴处长帮手。”吴郁文晓得这是要提前提了,一拍胸脯:“只要兄弟我能做到,必然义不容辞。”许一城说那天拍卖物中有一件铜磬,不知吴处长可另有印象从那边得来?
蜡黄脸大惊:“真的假的?”
“啊?您是说,这是武则天的?”
毓方不熟谙黄克武,只当他是小伴计,直接冲许一城开口问道:“您密查得如何样了?”
许一城却摇点头:“此次东陵的事情,过分凶恶,说不定会有性命之忧。你们是五脉的种子,可不能出事。”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来,两人当即就炸了,纷繁表示这是看不起人,黄克武梗着脖子,乃至说要不签个存亡契,性命我们本身担着!
这个垦殖局听起来像是个农业机构,背景却毫不简朴。此局设于民国十年,当时有一个天丰益的商号,偷盗窃伐东陵四周的树木。毓彭没法禁止,哀告当局。直隶省省长曹锐亲身命令,严加查办。不料曹锐底子是酒徒之意不在酒,他打着查办的灯号派兵兼并了东陵,建立了一个机构叫作垦植局,名为垦植,实为盗伐,一向肆无顾忌地乱砍乱伐。在宗室驰驱活动之下,这局在民国十五年被裁撤,但东陵里的仪树、海树被砍了个精光,成了秃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