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对峙细柳营[第5页/共18页]

他成心停顿了一下，目光和顺，还带了点孩子式的猎奇。可话里的意义，却让我非常震惊。

这时尹鸿道：“你刚才说……你是许家的人？”

现在沈园已经太重新整修，改成了古迹公园对社会开放，市民旅客皆可入内旅游。柳成绦选在这里见面，未免太有恃无恐。我们两个到达园子的时候，已是日薄西山，旅客们三三两两地往外去，眼看就到了闭园时候。

莫许愿一走，我的内心略微轻松了一点。柳成绦拿起紫沙壶，给我们俩一人重新斟了一杯。

“他们……不晓得我在这里……”尹鸿变了变神采。

药慎行天然承诺，尹丹很快嫁入药家。尹田最后一次演练了“飞桥登仙”，药慎行悟性甚高，很快便学会了。传授结束，尹田便忽然归天。在临终前，他几次叮咛药慎行：“‘飞桥登仙’不成超越大衍之数，不然必遭天妒。”

尹鸿一听，不住地唉声感喟。他不过是一个怯懦的小市民，却被我硬拖着要面对这么可骇的仇敌，实在是各式不甘心。我一把抓住他的双肩，声色俱厉：“老尹，你们两代人在绍兴隐居死守，我很敬佩，也不想打搅你的糊口。但你晓得‘飞桥登仙’的绝活，这就是怀璧其罪，仇敌可不会谅解你的苦处。现在战役已经开端了，你若不抖擞反击，就只能被他们吃下去连骨头都不剩。”

柳成绦找了把椅子坐下，渐渐悠悠说：“长辈传闻，焗瓷里的秀活，分红了山东、河南、河北三个流派。山东皮钻，河南弓钻，河北砣钻，各有绝活。若我认得不差，这应当是河北一派的独门伎俩——您说对吗？”

“哦？”柳成绦白眉一扬，“那中间是甚么定见？”

我进了本身房间，拉开窗帘，从落地窗朝外看去，看到路边有鬼鬼祟祟的影子。这应当是柳成绦派来监督的人，细柳营办事，可真是滴水不漏。

前面说了，焗瓷分红三个流派，山东皮钻、河南弓钻、河北砣钻，背后是三个家属：顾、樊、尹。

“这如何能够？我看过白口边沿，很光滑，和四周瓷面是一体的。刮开后的瓷面，如何能够会补成如许？”

他本来筹算当场脱手，把我们绑走。但看我刚才那一番做派，晓得我们早有筹办，如果强行翻脸，结果难测。幸亏我也有求于他们，倒不必担忧我们连夜叛逃。

尹田一听，又惊又怒。惊的是，五脉当时是鉴古界的泰山北斗，江湖职位远胜戋戋一个秀活焗匠；怒的是，正因为五脉世家职位显赫，断不容自家后辈入赘别门。他问女儿到底是谁，尹丹这才坦承，是玄字门药家的宗子药慎行。

“喂，方震，我是许愿。”我握住话筒，把声音尽量放低。

一提到药慎行，尹鸿总算规复了一点勇气。

看来他的这个狂躁症，也是挑选性的，吃硬不吃软。好声好气地扣问，他跟你甩神采、发脾气，非得恶形恶色地诈唬威胁，他才服软。早晓得尹银匠是这么个本性，我何必费经心机去摸索，直接杀进门去一通威胁，就全搞定了。

尹田这下子可毒手了，尹家有严规，这门绝活毫不成别传。他便劝女儿重新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