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 接受大政[第1页/共2页]
“昨儿早晨,‘大外’行一次,进了半碗多鸭粥,又是半碗三鲜馅儿的元宝汤。”孟忠吉如许奏陈天子的起居。
“军机跟御前,另有翁徒弟。”慈禧太后又叮咛:“拿蜡来!”
“皇后明天来看过皇上没有?”慈安太后问。
向来召见臣工,垂帘之时也好,撤帘今后也好,老是两宫同尊,除非有一名皇太后的圣躬不豫。
孟忠吉又说,“主子几个一天三遍拜佛,想皇上福大如天,必然蒙佛爷保佑,平安然安,顺顺利利。”
“再有一层,”慈禧太后接着又说,“等过了十八天,埋头保养,也不能说整天坐着,不又闷出病来了吗?天子到底年纪还轻,总要找点消遣,如果偶尔串串戏甚么的,想来外头能够谅解,不会有甚么群情。”
“现在上高低下都焦急,天子本身更焦急。这七八天,各衙门的章奏,都是些例案,多少大事,搁着没有办,都因为天子不能亲身看折拿主张。他焦急的就是这些个。
事情明摆在那边,应当如何办,哀家想外头自有公论。”
天子真相酒醉了似的,两眼似开似闭,神态半睡半醒,始终未曾开口。
“喔!皇后说了些甚么?”慈禧太后问。
这不能再支吾了,不然慈禧太后必然翻脸,孟忠吉硬着头皮答道:“皇后仿佛淌过眼泪。”
慈安太后何能看出她话中的微意?只深觉得然地点点头问:“是啊!那该如何办呢?”
天子脸上、手臂、肩项等处,满是紫色的斑疱,“花”发得公然甚密,但不是鼓鼓地凸了起来,并且也不是颗粒清楚,有些处所乱糟糟连成一大片,这都不算无益的证候。
“皇后跟皇上说话,主子不敢在跟前。不过……。”
“哼!”慈禧太后的神采阴沉得可骇,向慈安太后说了句,“你看看!”
进了养心殿,正间供着佛,大师一起磕了头,然后孟忠吉打帘子,由恭亲王领头,一起进了东暖阁,跪下施礼。光芒甚暗,看不清楚,只听天子小声在问:“是那些人?”
这时,慈禧太后已亲身伸手,将天子的左臂,从锦被中挪了出来,揎掳衣袖说道:“你们看!花倒发得还透。”
这就是不平常之事。
“皇后叮咛主子,经心折侍。说皇上胃口不开,如果想传甚么,告诉皇后的小厨房预备。”
“额娘也晓得你焦急,总得想体例。”慈禧太后转脸向慈安太后说道:“我看也该让他们出去看看。”
“今儿还没有。”孟忠吉答道,“昨儿早晨来给皇上存候了,歇了一个钟头才回宫。”
但现在不闻慈安太后有病,但是就有疑问了,是慈禧太后成心避开慈安太后呢,还是此一召见,未为慈安太后所同意,不肯出见?
两宫太后传软轿到了养心殿,天子方才睡着,慈禧太后不叫轰动,传了总管寺人孟忠吉来问话。
两宫太后并坐在御榻前,少不得有一番安抚的话,劝他放心静养。天子表示,上烦两宫太后睿虑,深感不安,又说不能亲身看折,非常焦急。
“主子千万不敢。”
当着病人,甚么话都不便说,因此诸臣跪安退出,两宫太后亦无训谕。但等军机、御前刚回原处,孟忠吉当即又来传懿旨,说皇太后在养心殿召见。
就这游移迟疑之间,有寺人来报,说天子已醒。这一打岔,便不容慈安太后有开口的机遇,忙着去看天子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