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玉骨（四十）[第2页/共3页]

可恰好生了一对虎魄似的瞳，清浅、剔透，仿佛随时随地都能蜿蜒出清澈柔嫩的春水，天真至极的烂漫。

“君既负我，我也不必与君共存亡。”

“阿怜感觉现在结局是他们本身形成的，还是……”

沈老夫人还是以嫌她这个儿媳妇陈腐、呆板，远不及华容机警。

他们神情哀思又豁然——

“小花妖。”他俄然喊了一声，有头无尾。

陈云澜笑，绣鞋在青苔上打了个转，消逝在飘着药幌的冷巷深处。

八名官差押送的囚车轧过糖葫芦溅落的碎渣，车辙里蜿蜒着暗红的陈迹，倒像是旧年灯笼下褪去的残妆。

瞧着病弱温和的女人，却利落拿剑割下一截裙角，掷地有声道：

深思中，耳边有温热气味拂过，含着笑意：“阿怜可感觉这戏风趣？”

林惊鹤笑意加深，可眼中雾气更浓：“那甚么又是恶，恶是谁定义的，是所谓的天道吗？”

“你要说甚么啊？”等了好久没下文，白苓本就没甚么耐烦。

“这人间之戏皆由天道所定，是非善恶也皆由天道所判。”

哀思于确认亲人的离世，白发人送黑发人；豁然于天理昭昭，凶手已经伏法，虎伥也被严惩。

半颗烂白菜砸在囚笼木栅上，菜汁顺着他斑白的鬓角往下淌，顷刻间瓜皮碎石如冰雹倾泻，人潮里翻涌的恨意似惊涛拍岸。

沈夫人，啊不对，是陈云澜，她已经和沈天扬和离了，不再冠以夫姓。

她低头摊开掌心，不知何时被塞入半片树叶，叶脉间朱砂写就的小篆正在雨雾中垂垂晕开：

白苓在人群中瞥见好些个熟谙面孔，皆是那日去访问的人家。

白苓昂首望向他，正撞见他眼底翻涌的猩红，还未张唇，青年却已先转过身，阔步而去。

本日他未束玉冠，鸦羽般的长发被绸带松松绾着，几缕碎发垂落，将凌厉的骨骼线条氤氲成水墨山峦，自显一派渊渟岳峙的气度。

林惊鹤悄悄一哂，“罪有应得、罪有应得，可甚么样的人该有罪？”

“由天道促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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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苓回她一点头。

他们就是在吃人啊！

沈府不但本身利用，还暗中倒卖玉女大肆敛财，虽说他们不是正犯，手上却也沾满了鲜血。

暮雨裹着柳絮斜斜扫太长街，青石板上蒸腾起氤氲水雾，槐花簌簌落在囚车铁栏上。

偏那双眼仍似淬了毒的琉璃盏，浮动着诡谲的雾气。

她望着囚车的眼神过分庞大，像藏着淬毒的银针，又像凝着化不开的虎魄。

少女具有一双极斑斓的柳叶眼，形状颀长，眼尾却上勾，天生娇媚的弧形。

“狼心狗肺的牲口！”

白苓顿时感受没意义，欲要回身走，余光掠过一道水蓝色身形，又慢吞吞移归去定格。

曾经合法丁壮、风采儒雅的知州，一夜之间形销骨立，头发混乱如稻草，沾着点点霜白。

白苓不明白这老狐狸如何俄然成“哲学家”了，现在问“恶”的定义，是不是等会还得来个“人生终究三问”？

“当然是作歹之人。”白苓一脸“这不是显而易见”的神采。

林惊鹤直勾勾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