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草蛇灰线(6)[第2页/共3页]

“快出来吧，早点睡，明天在路上会很累。你也不消怕，这山上不会遇见甚么伤害，豺狼豺狼没有，鬼怪蛇神也没有，但你如果惊骇，还是能够来叫我。”

土坡镇的乡音和彰陵已经很靠近，庄澜多少应当能听得懂才对，但她分开太多年，乡音早就变成梦见双亲才会偶尔飘来的悠远回想。老妪声音哽咽，几近要求，伴计厉声呵叱，“就二两，爱当不当，不当快走，别迟误我买卖。”

陆深从回想中抽出身，他和庄澜说得很简朴，只说吴贤妃倾慕皇上至极，不肯单独流亡苟活。

没多久，那老妪先让步，接过伴计递来的银子在手里几次摩挲才揣进怀里，抬手抹了抹眼角，又对伴计说了一句。这一次，庄澜听懂了一点，约莫是说要伴计好好保管，她将来必然会来赎回。

陆深停下脚步，明显没想到庄澜会如此问。他怔愣半晌，俄然又笑了，反问不答，“我像是不要命的人吗？”

“在湖东之战胜利以后，有一晚我回宫撞见你，你还了我掉的玉佩给我，你还记得吗？就是那天。”

老妪手里拿着的东西被她挡住，庄澜没瞧见，也不知如何俄然就有些猎奇。

庄澜对此非常认同，要不是陆深提早备了马车，那日她们一定能顺利逃离宫中。

“战役无眼，总要留条后路。”陆深淡淡地答。

“她不肯走。”庄澜把门重新关起来，“不过她不是为了甚么平生挚爱，固然也有和大燕共存亡的动机，但我服侍她这么多年，我体味的，若不是她怀着身孕不便利，怕担搁了害两个女儿也活不成，她会跟着我一起走的。”

庄澜想点点头做回应，却俄然从陆深这些话中读出了其他――

再厥后陆深不是没有尽力过要带吴贤妃一起分开，只是吴贤妃对峙着要留下陪皇上，她说那是她的丈夫，是她平生挚爱……

“明日出发，今晚我们就完整和畴前道别，今后宫中之事我们尽量还是不要再提。”陆深到底是男人，比庄澜要果断一些。

“那要不女人您说个价？”

“十两？这也太少了。”庄澜火气蹿上来。

氛围寂静下来，只剩下两人踩在地上的摩擦声，庄澜考虑了一会儿，抛出一个惊雷普通的题目。

“人活一世看得都是生前，身后有没有那几张纸钱有甚么首要的。”

陆深悄悄嗯了一声，不再有别的表示。

烧纸钱的处所离老翁家实在算不上远，即便路上庄澜和陆深还停下担搁了一会儿，也还是很快就到了。

“不消。”庄澜不肯意理睬他，自顾自站着，过了会儿却主动开口，“方才那老妪是当甚么？”

两人闹得不镇静，伴计已经开端推着老妪，庄澜看不下去，但她现在处境不答应她去管这些‘闲事’，只幸亏一旁冷眼旁观，站着等。

庄澜叹口气，昂首看向陆深，“是不是感觉我们娘娘薄情，待皇上不敷至心？”

“你对贤妃……是不是有男女之情？”

庄澜揣摩了一下，没敢多说，折了很多价，“五十两。我这镯子少说也值两百两，你们不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