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第1页/共3页]
行至七宝楼四周,马儿忽地放缓了法度,直至扬蹄停滞,闪躲回奔。埋伏于四围的玄甲军人冲将而出,吵嚷着“砍马腿!”--“刺马身!”马儿性烈,于空中腾踊而起,几个标致的旋踢,将围聚中人踢开去,载着两人冒死地往北逃奔。目睹着将要脱困,身后的七宝楼袭来一阵箭雨,骑士将身护花蕊,仅凭手中之剑极力抵挡,背后的箭头不长眼地刺穿骑士右肘,所幸两人已逃出伏圈,转至紧邻西面墙的一条知名冷巷里。
来不及探清是非原委,道场中百千绿菊霰弹已然引爆,白天里迸溅出一串巨响,惊天石破,动地山摇,烈火光晕,腾烟雾绕。
兜兜转转的挣扎,
张业一边吹须瞪眼,一边又暗自称快,想着孟昶固然保命逃了,但天子孤身一人出了宫门,那便是瞎子走夜路--两眼一争光,怀胎十月肚子痛--生人一个,谁都不熟谙。天子不再是天子,宫中亦无太子,皇位则理应拱手于德高望重且手握重兵之人。张业揣测再三,为保全面,仍令禁卫军批示使李廷珪结合皇城与罗城中近两万人马尽力搜捕孟昶余党,又授意马希萼号动羊马城外三万楚军表里共同,此中两万留守羊马,以防孟昶外逃;一万步兵进入罗城互助,但有言在先,“楚军不得踏入皇城半步”。安插停妥,张业则亲率一支千人马队直奔兴义门而来。
我牵马。
“红面鼓,蓝面鼓,红鼓以鼓聒噪,蓝鼓以鼓扰乱。结印向妖逆。红鼓破,水中逃,蓝鼓震,火方消。”銮舆中人怒击红蓝双面鼓,顿时将空中菊盆震碎,弹药四散分离,无半点星火落地。哪知楚军以人肉做引,十名敢死军士自焚其身,放火突入菊阵殉道。銮舆中人见势不妙,弃驾不顾,终破轿而出--本来是李圣天与妙音做掩,孟昶及其姬妾已逃。
弦音未绝,张、马二人便贼心不死。十驾花车霹雷开进,举刀剑、降低杆,暴露狰狞脸孔。花车以菊盆为弹药,扑灭即抛,若流星划过,于空中飞旋,张牙舞爪。
四下无人,骑士纵身跃马,寻一背风墙角面东而坐,胡乱扯下一缕粗麻搓卷成团,塞入口中,轻哼一声便将肘间之箭抽出,弃之于地。花蕊翻身上马,捡起地上之箭细心察看:“金将军放心,箭头无毒!”骑士见花蕊面无惶恐,心境安静,不由得嘲笑一声,单手将麻团延展开,自顾自地绕缠鲜血淋漓的右臂。
“你是?”花蕊警戒地察看身后的这名骑士:只手握缰绳,肤色乌黑,手背青筋崛起,臂弯刚健有力。“鄙人姓金。”骑士平静地答复,昂扬的头颅果断地指向火线。“金将军要带我那里去?”花蕊还是摸索地问。“西南,锦里。那边较偏僻,不会有追兵。”骑士只顾答话,未曾看花蕊一眼。
还是那句话,
“孟昶小儿,敢与老子周旋,誓要将你千刀万剐!”张业气急跳脚,马上命令封城。当是时,兴义门守将来报:“启禀丞相,兴义门两驾车马不平盘问,举皇家灯号欲夺门而出。一驾已突围北奔,另一驾为守军反对,请丞相大人决计!”
“金将军,让我来!”花蕊蹲坐其侧,从暖和的怀中取出一方柔嫩而干净的手巾,细心地为其包扎,芳香的气味袒护了流血的腥味,精美的妆容替代了创口的狰狞。“还好!这箭应是贴着骨侧横穿了臂肘,并无伤及筋骨。”花蕊一面俯身理整,一面诚心安慰,若一只和婉的细绒白兔,浅浅地舔拭着仆人的把柄,安抚的不止是右臂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