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第2页/共4页]
刘城墙歪着脖颈,皱着眉头,眼神落在符宫娃挂着水珠的玉手,垂怜地为其展开,暴露绯红的掌心与胶葛的曲线,一边悄悄触碰,一边故作深沉地警告道:“你的命在这里。”又助其合拢,移向心房处:“你的任务在这里。”遂又掰开符宫娃食指,缓缓靠近符宫娃的脑袋,停在太阳穴处:“你的出处已随流水远去,你的去处只关乎这里。”停顿半刻,嘲笑着补上一句:“跟那颗珠子有甚么关联?”
“可轻柔仍旧困在这里,哪儿也不能去,是么?”刘城墙和顺地问,话语中裹挟着一丝感同身受。符宫娃一时语噎,只是反复道:“是,哪儿也不能去。”复又笑道:“只能来你这里。”
凌晨的宣华苑,没有花枝招展的美丽才子,亦无喧哗浮杂的觥筹杯盏,有的倒是彻夜未眠的疏浚劳工与干枯露骨的低矮河床。
池底
符宫娃本意讽刺刘城墙圆肥之态,只是随口应景,哪知这肥胖之人还很叫真,遂顺水推舟,来了个引经据典:“《诗》有言: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匪君者,德才并备、宽和诙谐,描述内秀之人。”
刘城墙唇齿微张,似有所感,竟失神将手中白绢飘落。慌乱时,意欲使刻薄之掌挽起将落之绢,却起巽风拂动静躺之筮。
皇天不负故意人!日逢仲春初九,时遇晨阳初上,符宫娃终究等来了期盼已久的时候。佘氏宫娃自惠春阁北厢翩跹而来,奉彭氏芊娘之命传佳音于符氏宫娃,只一句“已有神珠下落”便引得符宫娃翻滚倒跃,喜形于色,疾走往观。
符宫娃点头:“无咎。犹记得幼时身处为训之年,困顿迷惑,不知前路,亦尝卜得此卦。时曾手书于幻笺,袭古书困男称‘囝’,故推衍困女为‘囡’。卦示:囝囡此生,木鱼相伴,敲打警省,涤除玄览,持之以恒,方能独善。过后应验,确无咎。诫曰:初心不忘,出离不枉,即使困厄,鸿愿能得。”
刘城墙努着厚唇摸索着问:“轻柔如果得了神珠,便要分开蜀宫,不再返来?”
符宫娃不忍于芊娘难堪,遂杜口不言毁亭事,又寻东西南三道侧观神珠,时而俯视,时而俯察,摆布搓土,细心勘察。
“咕噜--咕噜--咕噜”暴躁之世轰然与之隔断,统统明智与感情跟着入水的一瞬变得迁延而迟缓。现在,符宫娃周身浸润在万主殿内汩汩流淌的温泉池水中,任时候的流逝带走周遭残留的肮脏。这是一个无声的天下,充盈其间的倒是满场的嘲笑与戏谑;这又是一个有声的天下,笑声隐去后,泉水哔哔啵啵沸腾之声与内心蹦蹦哒哒跳动之律竟如此完美地符合天真。还六合一方寂然,包涵面一脉暖和。
芊娘答曰:“此乃粘连体,‘承平万岁’语出诗家王仲初‘每遍舞头分两向,承平万岁字当中。’摩写唐宫旧事。‘天子万岁’则出于高祖明惠天子‘天子万岁朝元日,五色云车架六车。’因两人重名,且辞句相叠,故戏而连缀。后由当今圣上亲笔手书,令刻亭柱,敕名‘万岁亭’,岂可肆意破坏?”
木鱼子画图:
“是!”符宫娃双拳紧握,眼神果断,一字一顿,斩钉截铁:“毫不转头,断无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