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再期天涯[第1页/共2页]
不知为何,她总有种对不住放勋的惭愧之感。
静了半晌,初梦先开了声突破寥寂,道:“本日身子疏懒懒的,再看这天色,想必日头也是疏懒懒的。”
“不睡了,倒叫这粥食勾起精力了。”
“嗯,我知的。”初梦倒也光荣扶瑄说了,倘若她说显得她在乎似的,她不便说,但若无人道破,扶瑄的心结醋意便总在那边。
行至门口,主子已然将放勋的马牵来,正在门外候着。
初梦这一句犟完嘴,瞧着扶瑄眼中的欲火又叫她挑逗起来,忙是笑着躲过身去怕他又吻上来,扶瑄也不含混,吻不着她的面,便伸指去挠初梦的痒痒处,惹得初梦咯咯得笑出了泪,连连告饶,笑声总算充满了前时一度冷僻的卧房。
“那也好,不然应是饿坏身子了。”
扶瑄撤步朝灶房那处去领早膳,情敌走了,可他虽老是怀揣着醋葫芦,但到底不是那种幸灾乐祸的小人,放勋走了,他也无欣喜也无不欣喜,只是淡淡的,物是人非,那个都在生长,万般心境,尽在不言中。
二人相行了个礼,放勋出府,翻身上马,正欲前行,又勒住了马转头道:“那么此后,她暂拜托与你照顾了。”
“去天涯间游历一番。”放勋笑着,放眼云天,“我可比你安闲多了,起码无禁足令加身,想去那边便可去,待我游历一番返来,见地经历定比你丰。”
“倘若说震惊倒也是有的,放勋待我如兄长般好,初梦自小寄样,无兄长姐姐照顾,他那样待我如亲mm,我倒是极打动的。”
“我哪日不是清平淡淡的?”初梦淡淡笑了,抬眼凝着扶瑄,“都说女子好醋,我瞧你们男人也一定好到哪去,王公子人在府里时,这满地醋葫芦撒了一地,他现在走了,这醋怎还熏着呀?”
“他走了,你当真无动于衷?”
放勋抬头看了看天气,本日寻不见阳,照理说不是一个出行的谷旦,但他去意已决了。
扶瑄也未进屋,只立在门口悄悄候着他清算行囊。
“你既非不自傲,那便是不信我了?”
昨往厥后云澄帮放勋打扫屋子,将一地碎纸屑汇集来倒了,初梦瞒过大大咧咧的云澄天然不在话下,不费吹灰便将这些由她撕碎的纸屑带了返来,扶瑄寸步不移照顾着她。直到现在才有机遇去看。
放勋天然听出扶瑄言下之意是说他窜改了,暗里之意又指是他将扶瑄想得太恶了,也便回以轻笑,道:“我也未曾窜改,然这环境变了。”
说完这句,二人再无他话,放勋便这么驾马扬长而出,身影消没在昏黄日光与厚云更迭处。扶瑄恍忽间忆起他来时,那日天高云阔,通州王家的车马阵容浩大地开道乌衣巷,现在转眼不敷仲春,确切谁也未变,可谁又都变了,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扶瑄一入屋,神采亦是有些疲惫,心中百感自他低垂的眸子透出,二人皆不言语,屋内一时悄悄无声。
这话倒将初梦问住了,抚心自问,她的震惊还是有的,倒不是因为放勋走了,而是放勋总先知先觉地全面着她的感受,为使她不难堪,他让步而退……
放勋脸上含着暖和的笑,又在扑闪的烛光所晖映不到处显得有些黯然。
忆昔远送,他如兄长,之子于归,一程一远,妹淑温惠,夫君才托。
初梦“嗯”了一身,支起家子,取过身边的软垫来靠,神采也是疏疏淡淡的,扶瑄见了,游移了阵,毕竟还是道出了口:“放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