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微醺戏情[第1页/共4页]
王世安于紫光檀木案上取了冰玉夜光杯,此中已盛满美酒,举杯祝辞道:“本日淙弟自通州来,携放勋维桢二位公子蜜斯前来乌衣巷内避暑小住,故旧相逢,不堪欣然,特设此宴,为涤淙弟与公子蜜斯一起颠簸辛苦,烦邀诸位举杯共飨此酿,融情脉脉,全于酒中!”在坐公子亦一同举杯,豪情奔涌,一饮而尽,而赵氏与维桢则以宽袖掩杯,仰首小嗟,过了第一杯酒,轮着王淙回敬主家,又盛叹了一番乌衣世家赫赫,兄弟情深,感铭关照,最后欠表叨扰,又嘱托了一双后代小住一事。
正想着呢,扶瑄视线中却现一个熟谙的背影打侧身过,正替人边锦庭换酒,虽换了衫服,但只俯腰一个身材便知是她,心中笑容一漾,悄悄伸手重柔拉住身边婢女隐于衫袖内的巧手,婢女身子一颤,蓦地转头,却恰好堕入扶瑄儒目吟吟当中,快速将她眼中的惶恐安然抚平。
赵姨娘将维桢之手置于本身合掌掌心内,拍了又拍,眼中打量着如此婀娜美丽又识得大抵的才子,心中也是不堪欢乐,维桢见赵姨娘打量,则乖觉地低首含笑,二人虽不言语,却情意融融,衬着屋外草长莺飞,欣欣茂发,二人面带东风,心中皆是欢然足意之感。
“你如何来了?”扶瑄双眸还是佯装着赏琴,只稍稍倾过身子低语,但心神都放在身边婢女身上。
初梦只好定身,望着眼波微醺的扶瑄,醉非醉目透半分醒,醒非醒心露无尽醉,嗔瞪了一眼,只好飨酒予他,边倒边抬眼望了一圈在坐仆人们,只见世人目光紧舒展定于操琴女子身上,幸亏琴声恰是飞腾迭起狂狷清脆之时,足以袒护她二人低语,心中长舒一口气,又瞪了一眼朝他嬉笑的扶瑄,拿起木案仓促进了下去。
“上回见姨娘时,维桢才齐这软榻倚栏普通高呢。”维桢忙打趣道。
“但凭姨娘喜好!”
“姨娘心疼,维桢不敢忘。”维桢摆手号召莺浪翻开锦盒,献于姨娘视线前,一开盒盖,华灿烂目,折着屋内日光,竟映得屋壁也是流光生辉,维桢笑道,“姨娘,这是维桢命人去西凉求来的水胆玛瑙佛像。梨花大师本已退隐多年,但听闻是要献给乌衣世家的赵姨娘的,竟答允下来了。”
维桢上前在赵姨娘软榻上坐下,握住姨娘的手,哽咽道:“数年未见,不想姨娘眉间又填了几丝霜迹,都怨维桢不孝,将来看望,姨娘筹划这乌衣世家实在劳苦功高!”
合法这时,琴音了罢,世人鼓掌,王谢老爷面露笑容,仿佛非常对劲,命张炳领着琴女退下领赏,紧接而来又是一支舞女步队,各个身材曼妙,杨柳细腰,身着春服新绿粉彩长丝袍,腰间扎了各色纤髾,舞动起来,如燕腾空,舞女一队六人,时而团作蕊槿,时而仰身绽若盛莲,修身伸展,娇笑柔媚,配上一旁乐工琵琶揍乐,竟将秋色填入厅内,世人又饮了几盏下肚,和着眼中迷蒙桃色,无一不是半酣欢然,放若狂歌,而唯独这维桢冷心横对满目热烈,心中郁叹祈愿这无聊的家宴快些结束才好。
“有位姐姐病了,我替她来传菜来了。怎了?”
“当然!”维桢正肃道,“此等大事怎能不知,父亲当夜便派了人来谢府查问跟讯,我也为此几日几夜未入眠,只祈求佛祖莫将扶瑄兄长收了去。扶瑄兄长如此温润良善……”维桢说着眼里又汨汨隐现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