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梦里砂落[第1页/共4页]
墙角的酒埕和褴褛的瓦罐已不见踪迹,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桃木衣柜,中间累着两个樟木箱,衣柜和木箱上的图案早已班驳难辨,仿佛用了有一些年初了。墙上挂着一件蓑衣,一把供孺子玩耍的小木剑,离床不远处的房间正中摆放着一张桌和三条凳子,而本身现在躺着的床,也比之前暖软很多。
这梦里砂恰是朝晖宫中栽种最盛的花。畴前鲜卑天子见她爱好,叫人整片整片地种在宫内花圃中。平常的花耐不了高原酷寒,常在隆冬才稍稍崭露头角,但这梦里砂分歧,花朵小巧如朱砂星星点装点于绿枝间,只消寒冬稍过,不待春日冰雪溶解便竞相怒放。
初梦道:“这梦里砂,是蒙古高原最平常的花,花型小巧色如朱砂,绽放时丛丛片片如幻如梦,故而叫做梦里砂。北境的胡人极爱这花,赞它耐受酷寒而遗世独立,又非常合用,撤除抚玩,还可入药,撵做花泥敷于伤口之上有止血之效。兵士出征前,他的亲人便会采撷花瓣缝入兵士的内衣暗袋中以取其固执之风骨,赶上皮肉之伤又可自行取花止血。”
四下打量了一圈,却见屋内无人。
初梦见状赶快拉住八斤的手臂制止,扣问这是何故。八斤信誓旦旦道:“八斤自知脑袋不聪明,但是胃口好,八斤将这‘梦’字吃到肚子里,便能记着了。”
“梦里砂的名字里有一个‘梦’字,初梦姐姐的名字里也有一个‘梦’字。‘梦’是天底下最美的字。”
自此段冉便对馥蕊白恭恭敬敬。长姐如母,馥蕊白对段冉视如己出,悉心教诲,段冉人也收敛了性子,长成了高原上的君子豪杰。细处之下,馥蕊白才知这段冉幼时母妃先殁,从小无依无靠只好耍混霸道以求自保……
本来是开饭了。
候了半晌,却无人承诺。
八斤嘟起嘴,头摇得如拨浪鼓,道:“八斤不识,爹娘也不识,我们百口都不识。”
“初梦姐姐为何老是发楞……”
于初梦而言,她还是头回吃这汉人的饭食,内心冷静叹着这汉人烹食竟如此精美。只是平常农家的一顿饭,粉面研磨地也比鲜卑皇宫里的邃密。鲜卑是游牧民族出身,烹制时多用火烤火炙,这汉人的肉食虽没有故里火炙的稠密香气,但却多了一份肉类的本鲜之味。初梦忆起本身身在鲜卑时,鲜卑人谈及汉人时老是鄙夷他们邃密不足,大气不敷,现在忽的明白这邃密也有邃密的韵致与妙处。
初梦咯咯地笑了起来,这八斤很有当年段冉的影子,看似玩皮内里天真,口干寻水的事也被她抛在脑后,一心只想着教诲八斤,又道:“八斤知这梦里砂有何出处?”
“初梦姐姐,你晓得真多!八斤不懂,但梦里砂都雅!”
“没事,今后初梦姐姐教你识字。可好?”
“大爷大娘,我如何睡到八斤的屋里了,八斤如何办呀?”
“这是为何?”
大爷大娘也不言语,只将手中端着的倒扣着碗的盘子放在桌上,随即翻开碗,屋内顿时肉香四溢。
听闻这声答复,八斤便把目光转去墙上,墙上的小木剑虽已陈腐,斑纹却明朗可辨。八斤歪着脑袋思衬了会儿,便走畴昔取下木剑,递给初梦,羞怯道:“姐姐,送给你。”说罢又丢下木剑,红着脸头也不回地一溜烟儿跑了出去。
“初梦姐姐你如何晓得?”八斤满脸惊奇,“你真的是仙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