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素处以墨[第2页/共3页]
初梦心中摆荡了,她自认不怕死,但却怕扶瑄对她失落的眸子,那比千刀万剐更难受。
“方才是打趣。”初梦淡笑道,“南岭王能叱咤朝中多年,身历几代天子,必是有他棋高一招之处,即便是再推心置腹之人,司马锡也不会事事道与他知,桓公子入府不过一月不足,已得王爷如此正视,实乃可贵了。”
桓皆眉飞色舞地说着,初梦敛眸淡然地听着。很久以后,桓皆傲然道罢,初梦亦如桓皆那夜普通半晌说不出话,可她比桓皆那表情更沉更厚。
“桓公子。”初梦道,“那怪诞的故事初梦也听罢了,桓公子若只为来求证,那初梦无话可说了,公子如有旁的事,那初梦更无话可说。”
桓皆将那夜司马锡所述出身一五一十重道一遍,故事中的出色之处,他又浓墨重彩地侧重描画了一遍,自桓皆看来,他的转述不但是他所言非虚的凭据,更是他正得司马锡荣宠喜爱的凭据。
初梦笑道:“我倒是忘了,桓公子确是心狠手辣,前时将我锁在那茅房里放火,既有一次,又怎恐再无第二次?”
“事到现在,你还想着耍花腔!”那柄匕首又本身桓皆手中抽出,刀锋直向初梦细白的脖颈上划去,刀刃冰冷,贴在颈上,初梦只感觉桓皆正一点一点地用力,又有丝丝痛感伴着细细而温热的液体自脖颈上流滴下来。
桓皆稍稍和缓下来,又收起了刀:“那你究竟有何特别的代价?”
“虚妄之言桓某自不会信!”桓皆怒道,“也不怕道与你知,王爷媒介要留你一命,但那老狐狸又藏着一手不与我知,说!你另有何残剩代价?!”
“你……当真不知?”桓皆叫初梦那果断的目光盯得有些置信了,又高低打量了她一眼,脖颈上的刀痕凝起了血痂,这女子在他面前是那么荏弱,翻手便可摧毁她似的,便又道,“你不知也好,你不肯说也罢,我桓皆夙来不落空趟,做甚么必是要做成了才罢休。如此这般,你便做我桓皆在谢扶瑄身边的眼线探子,我倒是可为你考虑暂不将你的身份公之于众。”
“你说甚么?”这话只激得桓皆更是龇牙咧嘴,将匕首扣得更深,血滴自那道乍眼的细口儿中汨出,横在寒刃上恍若一条粘连的玛瑙蛛丝。
“桓公子道了一个风趣的故事,初梦听来,也颇是感慨呢。”初梦收起颤抖的眸子,敛首又去绣花,五色丝缠绕在那银针上,折射着耀目标光。
“可你再狡赖有何用?有些事,不是你能嘴硬便能赖得掉的。”
听了这话,初梦面上虽仍云淡风轻地笑着,可心中却倍加黯然,扶瑄背脊上一道道扭曲丑恶的伤疤历历在目,竟真是她的前身女子刺杀的,可倘若要与人道那不是本身,恐怕无人会信了。
“初梦说了,公子不会信呢。”
初梦也是笑了,道:“怪初梦胡涂了,桓冼马这般心高气傲之人,恐怕连那南岭王,于桓冼马眼中,亦不过是垫脚石吧?”
“初梦女人,识时务者为豪杰,桓某倒是颇赏识你了。”桓皆收起匕首,问,“其一,你为何现在潜身于谢扶瑄身边?虽你前时行刺落败,应不是为了再行刺罢?”
“初梦说了,恐怕公子不信呢。初梦确为北方流浪逃来了灾黎,糊口所迫,卖身入乌衣巷内做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