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逗笑[第1页/共4页]

琬宜歪头，“六。”

她沮丧趴在桌面上，声音闷闷，“你就是这么逗我高兴的？”

他捂唇咳一声，问，“想要几点？”

太阳高悬，街上熙熙攘攘，门口伴计正在号召客人。谢安靠在二楼围栏边，敛眉看着底下世人。

“……”此人又不端庄。琬宜懒得理睬他，垫着脚把衣裳套他头上，回身出门。

“小丫头……”谢安不恼，眯眼看她背影，尾音带笑，“脾气真他娘的大。”

桌子摆列规整，人群站的狼藉，有人笑，有人骂，色子和色盅碰撞声音刺的人耳膜生疼。乌烟瘴气，一地狼籍。

春东笑的咧开嘴，“哥，你吹牛皮。”

他说，“天塌下来爷顶着，用不着你瞎操心，诚恳点儿睡觉。”

“渴了，想喝口水。”谢安搓两下阿黄的爪子，歪头骂她，“你也晓得冷，小身板儿，再过半时候冻哭了你。大半夜跑这发甚么呆，躺被窝去，有甚么事明早上再说。”

谢安胳膊肘撑在膝盖上，手指戳戳她，嗓子里溢出低笑，“别耍性子，我教你，教你还不成。”

谢安也笑，手指顺着色盅的壁滑到桌子上，扬扬下巴，“妞儿，来跟爷赌一局？”

内里杨氏喊他用饭，谢安缓回神，应了声，缓慢脱下旧衣裳换了新的，把本来那件搭在臂弯里。推开门，冷风吹过，但外套丰富，涓滴不感觉冷。

离人群另有三步远的时候，谢安清楚闻声他说了一句话，“动静还没传过来，你们不晓得……圣上他，崩了。”

但此次，有些别的不测。快吃完饭时，谢安想起这个，闲谈般提了一句，“本日遇见个京里来的人，提及圣安帝驾崩的事，也不知真假。”

日子能顺利过下去便就够了。朝中的事，谁也管不了，想管也管不得。

早晨回家，炊烟正袅袅随风飘散。琬宜出门泼水，看着他走出去，号召一声便又回身进门。阿黄倒是懒惰踱出来，围他转一圈，又去撒丫子追鹅。

琬宜再摇点头，目光落他脚上。出来仓猝，谢安只是赤脚，耷拉双布鞋，裤腿往上堆叠构成褶皱，暴露脚腕。踝骨形状都雅，但比她的粗了不止两圈。

琬宜扒着门，眼睛弯一下，“感谢三爷。”

那边答，“红烧狮子头，醋溜白菜，另给你烫了小半壶酒。”

他握着琬宜手腕帮她试一下，天然没岔子。琬宜眼睛一亮，谢安勾唇，“我只能教你这点儿，别的……归正你也学不会。”

“不是……我就有点难受，睡不着。”琬宜揉揉脸颊，站起家，“我去厨房给你烧点水，别总喝冷水，今后胃该疼了。”

“你出来做甚么的？”琬宜偏头看他，“穿太少了，别冻着，快回屋去。”

门开了一半，琬宜背对着坐着，披一件橘色小袄，正用牙齿咬断细线。闻声身后响动她也没理，只手指沿着布料缝合处一点点摸索着，看有没有那里出错。

没有人这么细心地给他做过一件衣裳，就连杨氏都没有。

琬宜屋里点着盏暗灯，谢安出来把书都摞在炕桌上，拍鼓掌关门出去。

他嘴上没把门儿，谢安舔一下牙齿，搂春东脖子过来，低声骂他，“没读过书的是你。”顿一下，谢安又说，“爷就是心机不在那，要不然，早就中了状元了。”

再回过神来是因为春东被踩了尾巴似的噔噔噔往楼下跑，他脚步缓慢，木质楼梯将近散架子。谢安拧一下眉，低骂一句，也跟着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