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 离合哀欢[第3页/共3页]

三今后，陶云先分开人间。

仿佛隔世这一词在当年只当笑话，现在是真真感觉时过境迁，竟是那么的苦楚。

那状师稍作讶异，然后作势要去翻开盖在画作上的白布：“您肯定么？陶先生遗留下来给您的钱恐怕能够抵上浅显公事职员十年的薪水，而这些将来亦或许是极贵重的画作，也许有天会卖出天价。何况这些画里呈现的人都是……”

她亦没有在乎，只是笑笑便失陪了。

“少爷――”

他所居住的房间并不像个安居之所，更像个画室，睡觉的处所都无，卧榻上摊满了草稿画纸，乱得紧，翻开房内的一个大箱子，全数都是他已完成的画作。有裱过的，和无裱的都有。

黉舍派了人来接，领着行李到了教员宿舍，伴随她一起返来的另有她的养子。

“少爷不肯，死活不肯，只斥逐了统统的家仆，本身不肯走，他想守着这儿，他一向信赖少奶奶会返来的，他要等。”闻言，李叔一把年纪有些说不住，又红了眼，哽咽着道。

云中莳花，此画曾很多种殊荣，难怪乎艺术系的门生来找她。

陶云先的老仆人来找她时，已是傍晚，她不知她返来的动静传的那样快，还没来得及分开黉舍，在教员办公室，那老仆人一见她便老泪纵横，颤颤地跪在了地上，生生喊着：“少奶奶……少奶奶，你可算是返来了……”

陶家两位二老也已都离世了，当年她在外洋听几位赴法的同窗奉告时顷刻便泪流满面，泪如雨下，她奉养二老多年，豪情甚好，他们亦待她不薄，如若不是婚姻走到了那般地步，她想，她定是能陪着送他们最后一程的，可惜运气弄人。现在回到此地，亦是听到过好些次，心头倒是少了多少悲怆，只感觉沧海桑田，再不能转头，何况她亦是不小的年纪了，也算是到了不惑之年，更加明白有些事勉强不得，亦是无体例的事。

“实在，我人生最大的不喜，就是画画。”董香之淡淡笑了笑，唇鼻间已经有些许皱纹，眼角笑时亦有了褶皱，但本就小巧的脸庞还是极精美婉约的。

话落，一片扼腕同不解。

到了这里，实在她已经听闻了关于陶云先的事情，数年前他便不任教了，整日在家，听着普契尼的音乐，研讨当代漆器、丝绸、唐宋铜镜和明朝织锦的华丽图案，偶然也出去画画，只是除了画画便是呆在家中不欢迎一人，照顾他起居的除了一故乡仆外再无其他。而他在数年前亦同曹英佩离了婚，而后，曹英佩离了婚便带着孩子远赴外洋，随后一年曹家百口移民外洋。

狠恶的喘气，好似有些想要回嘴或是再说些甚么，他半撑起家，额上尽是虚汗。他的手还抓着她，比刚才抓得更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