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诛心[第1页/共3页]
一个严肃矗立穿戴戎装的中年男人蓄着短胡,闻言缓缓转过身,眼神微眯,目光如炬,悄悄地凝睇着西园寺辉夜,也不怒,不恼,虽是见她一身极女性的打扮刚才一下子蹙起了眉,倒也还算神采安静,只是过了半晌,声音沉沉:“听你大学的教员说,你将一个女门生送你的西洋娃娃捏扭掉了头……在解剖课上一声皆不吭声将那青蛙刀割得满地都是血?”
“好,辉夜,你稍后立即绘一张明家的舆图,松井,你本日早晨便去办此事。”
松井亦一笑,却不免顾虑道:“听闻明家另有一个为赵家大太太的女儿,了了?赵钧默此人,心机暗淡,极其难缠,有在苏联学过谍报间谍技术,不成轻举妄动啊……”
“是女儿在人前未仔藐谨慎,过了头。”
到了路旁的一家背景极硬的仿西洋小店,好几个穿西装的印度办事员已上前示好,只是几个刚一瞧见西园寺辉夜便神采有些不天然,西园寺辉夜淡淡的一个挑眉,那几人方从速低下头,略略生硬地将他们带进店里。
走至中厅,西园寺辉夜端倪冷酷安静,眼眸静得如极冬夜的玄色,虽是一身温和的浅绿色裙装却因站得挺直而冷硬,像凉月散着最清冷冷酷的光晕,尽是敬意隧道:“劳父上大人担忧了。”
想来连西式餐厅都入乡顺俗,竟是一份六个,取自六六大顺之意。
“赵钧默的确是不能妄动的阻力,不过也不打紧,赵家大太太本不消在乎,那了了现在不过是个失势了的女子,早无出嫁时的风采,留着亦决计撑不起明家,无妨。”
他眼微眨,略略一怔,方浅吟道:“本来如此。”以后倒也没再多问,只是俊朗的酒涡微漾,和顺地瞧着她小口吃起糕点,眼神柔得像化不开的湾水。
他们这家店的招牌糕点,上来的时候是一个精美的骨瓷小盘,上面放着六个红色奶油的小蛋糕和两副叉子。
“恩……我故乡的传统,单数好些。”她不置可否,只是轻抿了抿唇,拿起叉子,清爽超脱的脸上盈满笑意,视线淡淡地垂下,简朴地答道。
她瞧着他一步步走,三步一转头,心像被甚么锋利的东西戳得排泄了血丝,可,天气渐晚,气温也垂垂降了下去,她眼神渐渐淡起来,睫毛微垂在清丽的眼窝洒下一片清浅的暗影。
走出店门的时候,他牵着她,她小脚碎步跟着他身后,在剔透灿烂的玻璃门关上时,在她身后送他们走的掌柜俄然低下头,轻声用日语在她身后如呢喃自语般说了句:“将军要见你。”
“你受了伤是明家救了你?是否让张妈购置点东西让你带去表示谢意?”见西园寺辉夜无大碍,他身边一名也穿戴戎装,笔挺站立的军官接着淡淡地提到,凝睇着西园寺辉夜的眼神倒是带着几分隐晦的体贴。
“帮我再添个吧。”她目睹一盘适口小糕点却不自发的蹙起秀眉,抿了抿唇,不假思考地说道。
临风而立,笑靥如花,她从未有过那么笑过,除了那一晚,捧起他的脸,细心打量,她不知为何要那么细细地瞧他,有如此舍不得吗?她不信,她素手染上的鲜血不止百人,生离死别,爱恨纠葛,她本来就冷眼旁观,只一其中国男人罢了,打量再三,心下又道,也是,极都雅的中国男人。
门快速像有预警普通从里翻开,徐行沉稳从老宅里走出来的是一个梳着旧发髻的老妇人,满脸褶子,毕恭毕敬地鞠躬哈腰道:“辉夜蜜斯,将军等你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