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七零八落的一家[第1页/共3页]

张氏想过来拦着，口中还说着软话：“她三婶娘，实在是家中现在艰巨，能将来大郎返来……”

李家算是完了。

说了这么句话，连个药方剂都没开，就要银子。

李家的李老头和李婆子，一辈子只得一儿一女，而独一的儿子李大则只得金宝这一个儿子，这下子就绝了后。

说罢，就踢了金宝一脚。

就在这时，柴氏的大儿子李柱子――本年十三岁，与李花儿同龄――已经到了炕边，见李花儿身下的褥子固然洗旧了又有补丁，倒是一等一的洁净。

那张大哥却怒道：“李家的赔钱货，李家去养，与你何干！”

张氏还是不肯，却被自家大哥照着脸打了两巴掌，绳索一锁，就要往回拖。

陶家大少爷那日刚被他爹骂了一顿，表情正不好呢，看着金宝坐在河边的模样，就骂了一声：“好个夯货，敢当本少爷的路！”

张氏没体例，只好把陪嫁的一支镀银的簪子，给了那庸医，嘴里还连声伸谢：“多谢大夫，多谢大夫。”

而陶家来的说客却说：“李家老嫂子你也要晓事，那县衙的班头师爷都与陶老爷家有亲，你们便是去了，一出来先打二十杀威棒，当时候还是要输了官司的，不如就这么罢了吧。”

张氏却不肯。

现在李大去被征了劳役，一去三年杳无消息，李老头和李婆子守着媳妇、俩孙女并一个小孙子，一家子老弱病，碰到这类事儿，顿时就和塌了天一样。

就见这三婶子带着两个儿子，急赤白脸地就进了家门，见东西就拿，一边拿，一边还在口中念着：“莫非欠了我们家的钱，便这么算了？”

李果儿愣了好一会儿，“哇”的一声，哭得更短长了。

而被人捞上来的李花儿，竟然也傻了，每天只是躺在那儿，连话都不会说了。

李果儿追着亲娘，一向跑到了隔壁村，鞋都跑掉了，却到底还是没有追回张氏。

比及李果儿回到家以后，已经入夜了。

那庸医还是不敷，眼睛只往张氏身上瞥，还是因着此时吊丧的人来了，他才念着：“这镀银的破钗子值多少？够酒够肉的？罢罢，只当我济世活人了。”

张氏已经有了哭腔，何如她生性绵软，那里会同人吵架，只是不开口地说：“不会的，大郎会返来的……。”

李花儿见状，仓猝起家就要畴昔，但刚一起身，就见陶大少爷身边的小厮，奉迎似得也过来踢了金宝一脚。

靠着给人补缀与浆洗，张氏好轻易熬过了夏季，但是转年一入春的时候，又出事儿了。

可净水河水流湍急，那里捞得着？就连李花儿，都是那村中会凫水的人好轻易才捞上来的。

只留下张氏抱着李花儿、揽着李果儿，看着这狼籍的家，欲哭无泪。

然后，骂骂咧咧地，带着两个儿子出门了。

李家的五房――算起来是李老头五弟的三儿子的媳妇，姓柴，人都叫他小三媳妇，论理张氏要叫一声三弟妹，李花儿和李果儿要叫声三婶子――非要吵着说李大在家的时候，欠着她家的银子，拿了张纸票据，就要来抢东西。

这就是李家孙子的命。

偏就在这时候，来给李花儿看病的大夫说了：“她这是被水鬼惊到了，多晒晒太阳就好了。”

李花儿啊了一声，扑畴昔推了陶大少爷以后，就回身跳进了水里，要捞金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