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谁家少年陌上游（下）[第4页/共5页]

他两个眉来眼去，赵十二尽收眼底，内心很不是滋味。从六岁上师从王翰林发蒙，认得精华也有□年了，精华每回见了他不是挥拳头，就是踢小脚，便是笑眯眯递个枣儿与他吃，也向来不是甜的。这李知远为人固然不讨厌，但是做了先生的门生才几日，精华瞥见人眉眼就带笑，实在可爱。他就忘了，昨日他还抱怨精华妹子不打他呢。这般儿想着，赵十二扭头就进船舱，贴着王翰林那边坐下。

精华带着杏仁和两个婆子到后院走动，闻声他们三个在墙那边筹议要趁先生睡中觉去爬清冷山，急的小猫挠心普通，隔着墙就喊：“等我，我也要去。”

精华翻出一个巴掌大的瓷瓶，笑吟吟双手递给赵十二，眼睛弯成两道月牙儿。

“这个好。”精华拍掌笑道：“我先捐一百两。”

王翰林浅笑点头，道：“很好。非论大小事，都不是一日能做得来的。这个算是教员给你们的功课，你们明日再办起来罢。不过，教员不查考你们的功课，满县人的眼睛都在看着你们呢，做的好不好，也不消查考。”就把前舱让给他们四个，自到中舱去安息。杏仁拉下竹帘，悄悄儿到后舱去了。杨小八自是和赵十二并肩坐在一条板凳上。精华便和李知远并排坐，她两个起先都着意儿朝外坐。说了一会儿话忘了，垂垂就挨近到一块了。

“那我再出……”赵十二边说边翻荷包。

一时行至清冷山脚下的划子埠，早有李府家人过来接着，请到山下一个小庵安息，吃中饭。这个庵就叫清冷庵，小小巧巧十来间房儿，只得三四个白胖比丘，平常不过混日子罢了。本日来了高朋，使出浑身解数服侍，吃罢饭精华与她二两银子的香油钱，那姑子欢乐接了，又请精华到里院歇中觉。王翰林年纪大了，气候又热，就叮咛在庵外林子里摆了张木榻，又摆了两架屏风，吹风乘凉安息，让三个门生自去逛逛。

精华想了一想，笑道：“诸葛行军散并诸般药丸药散，我们自家能够配制，便是人手不敷，梅里镇上闲人很多，喊来做几日长工，也要不了几个钱。一百五十两充足了。”

“爹爹不会嫌少罢？”精华撒娇儿，笑嘻嘻道：“那女儿再出十两，再多就没有了。女儿就这点私房银子。”

王翰林依了，杏仁不等叮咛便去后舱，问船家讨碗。

王翰林咳了一声，道：“精华，可曾筹办中暑的诸葛行军散？”

精华和王翰林闻声一齐瞪他，他缩到杏仁身边坐下，笑道：“如何做，我听你们的。”

“哦？”赵十二道：“都有谁？”

李知远又纠结了，给先生打手心倒不丢人，被爹爹打屁股，只要精华妹子逛的欢愉也罢了，如果柳氏夫人晓了还要打她，可如何好？

“有防中暑的药，绿豆汤倒不必了。”王翰林笑眯眯看着自家闺女，甚么东西多少钱能够买，如何买又便宜又好的，女儿比她娘还精。

精华便问赵十二：“现在富春县有多少人在测量地盘？”

李知远皱眉看了一会，道：“先生，这些军汉懂事守礼的非常刻苦，或者另有那等不懂事的，到人家去要吃要喝，只怕也是有的。我想……”大师都看着他，他的脸更红了，“我们请先生出面，广邀富春士绅，沿这条官道建几个茶棚，施茶施药，可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