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捡了个小丫头回来[第1页/共3页]

四钱银子，能换十斗糙米！

喻老头常常进山，也是识货的，他瞪大了眼，声音也拔高了好些：“哎呦老婆子，这不是灼心草吗？！你这是从哪弄的？”

卫婆子盯着炕上强忍着哽咽，手脚都不晓得往那里放好的脏娃娃，眉头舒展。

饶是屋外暴风残虐，也没掩住这一声。

喻老头赶快拿肩膀死死顶着被暴风吹得吱吱吖吖响的木门，废了老鼻子劲才闩上门栓。他转头一看，就见着他家老婆子在炕上把破席子里的东西抖擞了出来——倒是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小丫头。

喻老头忍不住感喟：“记不住东西，这孩子必定是在水里头撞到啥伤到脑袋了！……唉，这叫甚么世道啊，传闻老郑上个月在山腰那野林子里瞥见一个死孩子，半边身子都被豺狼啃没了……这年景不好，好多人家都往外扔孩子。可这一扔，不就即是送孩子去死么？”

卫婆子坐在炕边上，有些烦躁又有些纠结：“从山底乱石滩那旮沓捡的——眼来世道艰巨，也不晓得谁家把孩子丢了，这孩子一看就是从茅河上游漂下来的，衣服都被礁石刮得破褴褛烂的，便不幸巴巴的趴在那没了水的礁石滩上——真作孽！”

喻老头倒吸一口冷气：“哪来的小丫头？”

卫婆子眉头皱得更加高了。

雷声轰鸣，响彻六合。

小丫头圆圆的杏眼里敏捷的出现泪来。

圆圆的杏眼儿，挺翘的鼻梁，肉肉的小面庞。

外头的风吼怒，带着屋子里昏黄的烛光也晃得短长。

卫婆子没接话，盯着那小丫头吭哧吭哧的小口吃着窝窝头。

小丫头咽下最后一口窝窝头，从炕上溜下来，含着泪给喻老头跟卫婆子磕了三个头，跪在那儿尽力忍住哭，带着哭腔喊道：“爷爷，奶奶！”

漫天大雨中，不止喻老头一家，几近全村人都疾走出屋，猖獗取着各式能盛水的东西放在院里接着雨水。

喻老头一想也是，连连点头，絮絮念着：“你说得极是，我也少吃两口。这么丁点个娃娃，我们总不能赶出去让她去死……”

喻老头跟卫婆子两人都愣住了。

喻老头喜上眉梢！

小丫头吃力的就着雨水抹脸，胸前的衣衿都湿了。

暴风骤急，囊括了荒山山脚下的破败村庄。

“啊？”小丫头有些茫然的抬开端来，嘴角还沾着窝窝头的碎屑，看上去有些傻乎乎的。

喻老头狂喜，顾不上甚么，抄起屋子里一个盆就赶快冲了出去，还喊着院子里其他房里的人：“下雨啦！快出来接水啊！”

半晌，卫婆子终究下了决计，对着脏兮兮的小丫头冷声道：“你家里人既然不要你了，那今后你就先在我这住着！有我吃的一口，就有你吃的一口！”

喻老头“哎呦”一声赶快把小丫头扶起来：“乖崽！地上凉得很，你又这么肥胖，跪坏了可如何办？”

小丫头有些拘束，一骨碌翻身坐了起来，手脚都不晓得往那里放。

卫婆子这才缓声道：“我去捡这小丫头的时候，这小丫头迷含混糊的趴在两块石头上。我抱她起来，就看到那石头裂缝里，长了这棵灼心草。我猜着，这能够是老天爷的意义——这小丫头，是个有福分的。”

这荒年，是要完整断了人的活路啊！

她好半天赋反应过来。

喻老头模糊猜到了卫婆子的意义，他沉吟着没有说话。

她带着哭腔：“爷爷，旁的杏杏都想不起来啦。仿佛是有人把杏杏从船上，推到了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