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山南山北 （一 下）[第2页/共5页]

“赵二子，先别脱手！”不远处，有人居高临下地喝止。不晓得是愤恚俘虏的奸刁，还是愤怒赵二子的越俎代庖。

或为渡江楫，慷慨吞胡羯。　或为击贼笏，逆竖头分裂。

转眼间，就从疑似日本探子，变成了匪贼派出踩盘子的眼线，张松龄一时很难适应。皱着眉头想了半晌，才明白对方的话是甚么意义。摇点头，气愤地说道：“这身衣服就是我本身的！我身上没有伤，衣服上也没有破洞。如果是从别人身上扒下来……”

张松龄被笑得如同丈二和尚，摸不到脑筋。晕乎乎地四下看了看，悄悄咧嘴，“本来大当家刚才是在摸索我来着，差点儿把我的魂儿都给吓丢了。如何样，我算过关了么？”

“胡说！”魏占奎“啪”地一拍香案，声音蓦地转厉，“你清楚是从葫芦屿那边过来的，明天凌晨，那边方才产生了一场枪战。这么大的事情都没传闻，你当我是聋子么？！”

……..

“算过了，也算没过！”魏师爷佝偻着老腰走上前，皮笑肉不笑，“你春秋固然小，胆色却实在不错。但日本人的探子，也不会个个都是孬种。接下来，你得向弟兄们证明，你不是日本人才行！”

“大当家您就等着看好吧！”肖二当家拱手领命，然后转过甚，冲着大厅外高喊，“大当家有令，将探子再押返来！”

在齐太史简，在晋董狐笔。在秦张良椎，在汉苏武节。

“来人，给他搬张坐位！”没等张松龄猜测出对方是甚么来路，高坐在香案后的络腮胡子挥挥手，再度大声号令。

长得白净就是日本鬼子？听了四周人的话，张松龄哭笑不得。照对方这个标准，他在国立一中的那些同窗，一半儿以上得被拉出去枪毙掉。特别是一些客籍在南边，天恐怕就皮肤细嫩的少爷、蜜斯们。

水，明显是从木盆里泼出来的。对方是用这类手腕弄醒了他。张松龄艰巨地转了转头，四下看了看，非常衰弱地回应道：“不，不要泼了。我，我冷。我不是日本人，真的不是！”

他想到本身当初插手血花社的初志，想到陆青的才调，想到田青宇的仗义，想到老大哥周珏在最后关头的英勇，想到一个个在枪声中倒下的同窗，和同窗们永久没法合拢的眼睛。心头猛地一热，扶住桌案来，笔走龙蛇，“六合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

“我这不是怕他不诚恳么？”甭看赵二子对张松龄凶，对坐在高处说话的人，倒是别的一种态度。哈了下腰，带着几分献媚的模样解释。

也不知到底哪句话起了感化，魏占奎皱着眉头，踌躇不断。师爷和二当家见状，赶紧趁热打铁，“只要把这娃藏起来，不让姓秦的晓得。今后，再偷偷放掉，我们就算积了大德！”

为严将军头，为嵇侍中血。为张睢阳齿，为颜常山舌。

“是！”赵二等人再度上前，七手八脚松开张松龄的捆绑。有人小跑着，去后院找来笔墨纸张，在香案上摆好。“那，长辈就献丑了！”张松龄揉了揉被捆得发紫的手腕，缓缓走向香案，一边走，一边考虑本身该写甚么，才气证明本身的明净。

是气所澎湃，凛烈万古存。当其贯日月，存亡安足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