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长城谣 （一 上）[第3页/共3页]

当天下午，老苟就在担架上提及了胡话。一会儿在睡梦中大呼老纪的名字，一会儿要带着大伙去炸小鬼子的飞机。医护兵用大烟膏子熬了水给他灌下去，才勉强让他规复的温馨。可温馨了半个小时还不到，他又俄然从担架上坐了起来，气愤地抗议，“老子不要你们救，老子宁肯死也不消你们救！让我去死，让我去死。你们这些赤_匪，老子跟你们不共戴天！”

“噢！”老苟低低的承诺了一声，目光一暗，抬头朝天倒回了担架上，沉沉入眠。

“关头是，弟兄们的血全白流了！”石良材陪着对方叹了口气，幽幽地弥补。

“懒得理你！”石良材本来就不善于跟人辩论，白了胡歉收一眼，将头扭到了中间。凭心而论，胡歉收的话，一定没有事理。当年胡歉收附属的察绥抗日联盟军，被中心当局结合各方权势剿除以后，才将其残部编入了二十六路军当中。如果胡歉收固执于当年的仇恨，前几天就不该跟大伙一起去杀鬼子，而是应当给鬼子带路，掉过甚来跟大伙为敌才对！

“找到了，但是没绑上甚么忙！”石良材叹了口气，强忍着酒精洒进伤口的疼痛，将这几天经历的事情向刘豁子做了一个简明扼要的汇报。当传闻间谍团三营有将近三分之二的弟兄倒在了一个知名山谷当中，刘豁子的脸悄悄抽搐了几下，感喟着说道：“怪不得老苟急火攻心，这一仗下来，恐怕你们间谍团就只剩个空架子了。那但是老纪跟他费了好几年的劲才折腾出来的家底儿，唉！就一个早晨……”

“管他呢！”胡歉收脸颊上塞了一个棉球，说话漏风走气，“归正他们打的是小鬼子，说的也是中国话！”

“长官，长官！”张松龄等人大急，抱着老苟不竭闲逛。可不管他们如何闲逛，老苟都不肯再展开眼睛，本来古铜色的脸黑得像锅底一样，额头也烫得几近能烙煎饼。

“不成能，不成能…..”老苟持续喃喃自语，俄然面前一黑，抬头朝天栽倒。幸亏刘豁子和石良材两个反应充足快，才抢在他的头颅着地之前将他紧紧抱住。再细心看，只见老苟双目紧闭，一股暗玄色的血液顺着嘴角缓缓淌了下来。

明晓得这二人是信口对付，刘豁子也不戳破。这年初，有些事情，胡涂着比弄明白了强。想得越多，内心头越累得慌，并且处理不了任何实际题目。就像老苟兄弟，本来是铁一样的身板儿…..。低头又深深看了一眼昏倒不醒的老苟，他脸上的悲悯之色更浓。

“我是小石头儿，被你从路边捡返来的小石头。我们跟三十一师的弟兄们在一起，跟三十一师的弟兄们在一起！”石良材急得声音中已经带上了哭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