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暗潮涌动(四)[第1页/共2页]
钱串子随之掉落在地,丁零当啷地滚散了一地。
拂耽延并不看她,只向身边的裨将道:“韩校尉,营房重地,怎容贩子闲杂在此混闹,速将他们逐离了此地。”言罢一拉缰绳,便要入营。
“你满口浑说甚么!”拂耽延身边的裨将瞪眼痛斥,“都尉治军,岂容你置喙!”
兵卒回声惨呼,风灵定睛看去,只见那兵卒的手腕上皮肉翻绽,血污四溅,旋即便抱动手腕蹲身哀嚎。
马上,“啪”的一声钝响,鞭梢如乌蛇头,狠狠地在兵卒探出的手上剐出一道血痕。
那兵卒瞥了风灵几眼,因见她是位年青小娘子,不好肆意多瞧,只将佛奴高低打量了一遍,忽地嗤笑一声,“每日不知有多少人要见都尉,个个儿说本身有紧急事,倘若都尉一一见了,莫说措置军务,怕是连用饭睡觉的时候也无半点儿了。”
风灵呆了好一阵,见那二人拜别,快速醒过神来,咂了咂舌,转脸向马背上那人盈盈一拜,“延都尉……”
风灵拈起三个手指,轻巧巧地夹住军棍,一手又取出一串钱串子道:“两位戍守辛苦,闲来买壶酒吃,便由我请了。”
风灵只得再带着佛奴往城外营房奔,一气儿到了营房门口,却又被铁蒺藜拒马拦截。她跳上马来,向两名上前反对的兵卒仓促行了一礼,“城中商户顾氏,求见延都尉。”
风灵扭身目睹着他进入大营,可本身的来意尚未道出,心中一急,不由在原地用力跺了顿脚,大声道:“城外的公廨田,都尉原不该收,收则后患无穷!”
“都尉,延都尉!”风灵纵身跃到他马前,展开双臂挡住他的来路。拂耽延勒住缰绳,沉峻严明地瞧着她。
她口舌虽利,内心倒是一片苦笑:自荒漠初见至眼下,这位都尉一贯寡言少语,惜字如金,岂知头一遭同她说了这很多话,还是训戒之语。
“小娘子言辞好生锋利。”一旁的韩孟皱了皱眉头,“延都尉并非那等不知礼的粗人,不过未听你进言罢了,这般恶语相向,非常不当。”
钱尚未沾到那兵卒之手,一道长鞭随马蹄踏地声而至,风灵猛地发觉到耳边长鞭带风“呼”地奔啸过来,幸而她反应机灵,收臂撤身不过顷刻间的事。
“你二人,自去领二十军棍。”马背上的人收回鞭子,指着两名兵卒沉声斥道。那二人不敢游移半晌,特别是方才遭了一鞭子的那人,强忍着痛苦,恭肃领命而去。
滚雷似的嗓门把风灵唬了一跳,不觉向一旁撤开几步。
折冲府的府衙设在距城关三里处,府署大门口的戍卫只说都尉目下不在府署内,因寒冬邻近,城外匪盗愈发猖獗,都尉在城外营房抓紧演练,不定几时归府。
说着抖开缰绳,拨转了马头,绕过她进到营房大门,另有兵卒不敢懒惰分毫,忙不迭地将拒马重新安排合拢。
风灵俄然起了彷徨,不知该先说公廨田的事,还是先说那两名受罚的兵卒,彷徨了少顷,昂首道:“那位兵士并未将钱拿至手中,都尉何故这般狠手,便是有错,也是风灵之过。”
“大娘,你瞧,他……”佛奴忿忿,又因韩孟尚在一旁,不敢大声言语,只低声怨道:“我们的美意,人家只当烂泥踩在脚下,又何必来这一遭。”
拂耽延再带住了马,拽紧了缰绳任马在原地打了个圈,远远地掠了她几眼,却并不置可否,还是纵了马跑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