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无姓都尉(三)[第1页/共3页]
阁子外早有人将那些织锦备好了送来,听闻风灵令下,便鱼贯搬入阁子内,一字平铺陈在正中。一色的茶青素面,乍看起来不见有甚么希奇之处,再细心一瞧,浓厚的茶青色的覆盖下,一层略浅些的织纹垂垂闪现,淡色纹路光芒温和如月光,好似掺了银丝,细辨之下又不见有银丝。大幅的百雀图织纹,根根鸟羽,分毫毕现。
风灵不觉悄悄松了口气,顾不上理睬那延都尉究竟姓甚么,也顾不上测度在坐那些民气里在想些甚么,********转向她的那买卖谋生,遂口气欢腾地向世人道:“此番西来,带了些新织锦,东西并不贵重,只这花腔织法,市道上绝少,尚还看得。风灵特替诸位各备下了一匹,权当是个见礼,还望莫辞。”
索慎进干巴巴地笑了几声,自席上起家,一面叮咛另替风灵置一席,一面亲身引了她一一见过在坐诸人。
“如此,鄙人替沙州府军兵谢过顾娘子。”拂耽延得了应,一丝不苟地伸谢,转而又向索慎进与阿史那弥射拱了拱手,“营房中另有事,便不打搅索公宴客,就此告别。公廨田一事,还劳烦索公操心,鄙人半月后再来请教。”
一旁的敦煌县令目光在那越锦上流连了一转,心道,上峰都这么说了,可见这越锦是与本身有缘无分了,遂横了横心,“既有延都尉榜样在先,恰是替某解了个困难。某这一匹,也请顾娘子一并送至营房,同充抵作军资使。”
言罢便不再多置一词。风灵悄悄挑了挑眉,心道,这一名今后便是沙州主事的了,有了荒漠上那番境遇,按说讨个靠近也是顺理成章的,可此人丁风偏这般生冷,今后只怕是难了。
在坐另一豪商眨了眨眼,不由又将风灵重新至脚打量了一番,啧啧称道:“大娘好大手笔,若某瞧得不错,这便是越锦了吧?倘若这个都不能算是贵重之物,天下恐怕也难寻出几件贵重的了,顾坊公然豪气得紧。”
那郎将拱手还了一礼,“鄙人拂耽延”。
剩下的那一名,不待索慎进举荐,风灵已敛衽屈膝施礼,“风灵本日尚能安好地立在此处,还多赖了这位将军解难,却还未曾好好谢过,敢问恩公高姓?”
世人抬开端,只见拂耽延一脸正色,先是向索慎进拱手一揖,“鄙人公职在身,若非有事要向索公就教,按说原不该列席如许的私家筵席。”说着又转向风灵,“这见礼便更不该收受,还请谅解则个。”
纵使索慎进如许的门楣中,也不过是听人讲过几次,阿史那弥射便更是不认得面前这流光浮动的织锦为何物,那豪商又感喟道:“便是长安市道上也不过偶尔见之,越锦产出未几,大多都是供奉宫中的,极少流入贩子,即使有,只怕没有五百金为定,连一片布都见不着。”
“这位是新到任的沙洲折冲府都尉,瞧这意义,两位早已见过了?”索慎进这一问将风灵已绕了数个弯的思路拉扯了返来。这个故事说来繁复又古怪,风灵并不想多加解释,只弯起眉眼,向索慎进讨巧地一笑。
拂耽延放下杯盏安然道:“家父原是依托在莱国公府内的夫君,不知其生父为那个,更不知姓氏,故鄙人无姓。”
席间顷刻静如止水,索慎进胸口腾起一团愠怒,先时言了然是替这位延都尉拂尘洗尘,他倒是准期赴约了,可进门说不上两句客气话,直剌剌地便问那四顷公廨田的景象,酒宴初起,他又拒退了胡姬歌伎,现在倒好,干脆说本身原不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