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醍醐灌顶[第2页/共2页]

风灵低低地“哦”了一声，又顺嘴嘀咕了一句，“巡夜如许的噜苏还需都尉躬身力行。”

风灵撇了撇嘴，再不敢嘀咕出声，只在内心叨叨：又不是那些娇滴滴的小娘子，风餐露宿、荒漠过夜的日子只怕过得比你还多些。

“出城何为？”拂耽延勒住缰绳，马在原地踏了几步。

白日上塔了望，能将大半个敦煌城支出眼底，如同茫茫黄沙中镶嵌着的一枚翠玉，景色非常新奇。此时来看，六合之间浑沌一片，风声吼怒，仿佛巨兽张着乌黑的大口，将统统吞噬。

“他笑问，灯火透明处看便知是千佛洞，退至远处，光点明灭，难不成它便不是千佛洞了么？倘若千佛洞在心中存着，非论眼能不能见，它皆在那处，不增不减，不生不灭。”拂耽延顿了一会儿，黑暗中风灵能感遭到他深沉迟缓的呼吸。

幸亏未几大工夫，撤除一身鳞甲的拂耽延牵着马从门洞里走了出来，风灵倒未受多久寒凉。走到近前，借着城门楼观上铺下的火光，风灵见他只着了一身玄色戎袍，手中倒还提了一袭外罩的绫袍。

“你若想去，也使得。”拂耽延随口一应，抖开缰绳，催马往前走了几步。背后静悄悄的无一丝动静，若非腰间轻搭了一只手，便似无人普通，换在平常，那张嘴何时饶过人。

夜间空荡，坐下的马撒开蹄子驰了一阵，风灵摆布望望，约莫是往东南而去。不过两三柱香的工夫，邻近东南城墙，夜色中显出一座塔的影子。再往前一段，公然就在那塔跟前带住了马。

“前些日子我在此处望时，亦如是说。”拂耽延站在她身后，与她凝睇着同一方向，“那日塔内有一游僧落脚，衣衫褴褛不堪，开初我只当他是个乞儿，不料他竟笑我着相。”

“不何为。觅个清净地，梳理些事儿。”风灵轻声微叹，“都尉如果拿了我羁入牢中，倒也不失是个清净地。”

“我既为他们之首，怎能疏离于他们以外，凡事自是要比他们更上心，方可心安理得地下号令。”拂耽延应道。

“如何着相了？”

拂耽延一言不发地将绫袍抛向她，风灵扬手接过，却不知要如何措置才好。不及发问，马已在面前，她只得抱了绫袍先上了马。

“那游僧只在此过了一夜，而后我再来，便未曾见他。但那以后，倒觉此处夜静时，确是个能教人放心机念之地点。那边的佛灯能不时提点，不教我受万千表象所累，忘怀初志。”

“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