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惊魂年礼(五)[第2页/共3页]
本觉得带个商队,打理个店铺易如反掌,起码不会是甚么难事,岂料事情全然不是她所想的那般。
说不好,今后还真要披上戎袍,扮作男儿,厮杀疆场。
“当此危乱,顾娘子单身夜行终是不当,可要命人送归?”拂耽延自她脸上别开目光,淡淡地问道,不见体贴亦无查问的意味。
康达智回过神来,柔声安抚,“莫要胡想,这怎会是你惹的祸。”
还未得进敦煌城,便几乎丢货赔命,待进了城又渐觉城内险恶更甚。
康达智垂目沉思不语,内心悄悄叫糟。
康达智闷声站在火笼边,凝睇着铜盖上的万蝠流云纹样,隔了很久才无法地伸手揉了揉脸颊上的卷曲虬髯:“你既执意如此,阿兄也劝不得,只一桩,今后再赶上甚么难事,莫藏着,尽早叫阿兄晓得,也好替你参详参详。”
风灵悄无声气地走了一阵,冬夜的干冷使得她整小我都缩进大毛氅中,除开夜北风冷,心头另有一片凉意。
查问她深夜独行的话已在嘴边,乍一听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好似受了惊吓又像是受了寒气,拂耽延也不知怎的生生咽回了问话。
府兵们打风灵身边颠末时皆忍不住猎奇偏头打量她两眼,却因军纪严明,无人敢上前扰她。她将头埋得更低了些,加快了脚步只作瞧不见他们。
康达智点了点头:“那是天然。”
提到阿爹阿母,风灵心头一动,忙向康达智道:“这边的事,还望阿兄莫要向阿爹阿母提起。阿爹若要晓得,非得从余杭赶来不成,他已是花甲之年,哪堪跋涉。”
这般一番神游八方,她内心头忽地疏阔起来,轻声同本身道:“昨日已逝,何必彷徨,天亮后,顾家大娘便是个踏结结实的商户,专注谋生,唯利是图。”
自打记事起,跟着阿爹阿母行商,四周走动,耳闻目染,自认见地也匪浅,又熬练过十年寒暑,拳脚骑射皆通,更是恐惧无惧。
风灵蓦地一怔,胸口的憋闷似被火星扑灭,肝火腾起,直将先前的骇怕燃得一干二净,她扭着肩膀自康达智手掌下挪开,“风灵毫不会是以遁走,清楚是他阿史那贺鲁霸道在理,何故要我弃了家业避走?我为大唐子民,脚下踏着王土,活得循分守己,又有何惧。”
城内有索氏为首的本地大族,垂涎三尺地等着朋分剥削商贾的红利,城外的突厥残部、流寇沙匪占有商道,虎视眈眈,莫说人与货,乃至是全部城邑都想一兼并食了。
她与列队反向而行,走了一阵仿佛将至队末,身后忽又响起马蹄声,来了两匹马,恰是冲她而来。
初时还呜哭泣咽抑着嗓子,这眼泪一下来,便触了心伤处,哭泣了几声,便干脆放声哭了出来。
到底才十六七的年纪,自责,委曲,泄气一同涌上来便觉堵心鼻酸,四下无人,她干脆蹲在路边暗处,埋头于双膝间,兀自哭了起来。
此时静下心细细一算计,真真是痛恨本身自大聪明,甚么好都想要沾上一沾,急于想在西域商道上站稳脚根,既不晓得趋吉避凶,又急功近利,到头来只落得作茧自缚,疲累不堪。
他在风灵的肩膀上轻拍了几下,扬手便将皱巴巴的字条靠近烛火,眼瞧着它引燃焚尽,又将金簪藏入怀中。“记取阿兄的话,从未曾有这回事,不认得阿史那贺鲁,没见过这鹿形金簪,你不过是一介商户,卖了库中存货便要回江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