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八四一 一夜观道，遂得之[第1页/共2页]

他掌心向上，托在那明月倒影之下，往上托起。

清原低语道：“只要长生，才是独一。”

眉心祖穴以内。

“是啊。”老渔翁点了点头，叹道：“人有存亡，当年那些老友，一个又一个去世，你我如本年事亦是不低，只怕也会不了几次面喽。”

唯有仙道之辈，驻世长生，仍然永存。

相半仙曾说，鲤鱼上楼时。

高楼总要腐朽。

他监察天下，旁观梁国、蜀国、元蒙之间的各种博弈，看朝堂争斗，看疆场厮杀，看贩子百态，旁观人道窜改。

这里空无一物，唯有中间一方水池，倒映着上方明月。

那老樵夫见得渔船，顿生忧色，摇了摇手，大声喊道：“好些光阴，未曾见过，当真是好生顾虑。”

“愿人间千年万年以后，另有我在。”

帝皇至尊又如何，位极人臣又如何，繁华堂皇又如何……不过都是空谈。

人生不过数十年，不管你是九五之尊还是凡尘百姓，不管你的日子过得是出色激昂，还是热血沸腾，又或是平平淡碌，到头来，都跟着人死灯灭，归于灰尘。

……

迷雾昏黄，

清原悠悠念了一句，俄然看向上游。

一个身披蓑衣，头戴斗笠的老翁，从上游驾船而来。

清原微微皱眉。

……

“明月……”

只见他从水中托起了一轮明月。

但见六轮明月之下，光芒清澈，照出九重玉楼。

哪怕自家活得悠长一些，也不过是看着老友们先一步拜别，单独接受几年孤傲，然后看着没有故旧的世道，等候着寿命到头的那一日。

当人间再无此人，统统的统统，都在光阴当中冲刷殆尽。

老渔翁叹了口气，道：“年龄已高，不免病痛缠身，李老弟你是不知，前些光阴，老哥哥几乎丢了性命，养了这些天，才算规复过来。”

“看人道浮沉，悟天道无常。”

清原这般说着，不由心神沉入体内。

人间千年万年以后，现在的统统物事，都已不在，统统的生灵，都已死去，统统的名声，都将淡忘。

樵夫闻言，眉眼暗淡了几分，道：“遐想当年，我们这些人中，也就剩下你我了罢？”

他沿着漓江而行，来到了当初渡江的处所。

老翁轻哼着曲儿，洒下鱼网。

明月清照。

“沧海桑田……”

……

清原眉宇紧皱，暴露沉思之色。

水池中的明月倒影，便是虚幻道果。

“老友。”

清原阳神驰前一探，伸手入水中。

老樵夫饮了些酒，仿佛闷闷不乐。

就连葛相，就连姜柏鉴，就连全部蜀国，都已成了现在与渔翁与樵夫喝酒谈笑的谈资罢了。

清原阳神显化，于池边盘膝坐定，悄悄旁观。

漓城化漓江，是沧海桑田，是天道窜改。

月光温和，洁白白净。

“光阴沧桑，人间窜改。”

清原站在了人间的颠峰上，俯视这个六合，看到了无穷的窜改。

清原这般看着。

这是一艘渔船，那是一个渔夫。

那樵夫松了口气，眉宇间忧愁散去，道：“本还想着，过量两日，便去你家看看，究竟何事，幸亏本日便是见了老哥，了去这忧苦衷。”

厥后那老者也死在了蛟龙兴风作浪之时。

此次踏出洞天福地，见蜀国灭亡，见姜柏鉴败军之将，见人间变动……又见漓江之事，沧海桑田，光阴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