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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丞相之位总摄朝政的宇文泰斜斜地坐在铺着丝帛的坐榻上,平日里如虎睨般锋利的浅灰色眼瞳里,本日却透着一股怠倦。
宇文护眉心一跳,“晋阳?那不是高欢的地盘吗?叔父,这信还是别――”
侍从仿佛另有些唏嘘,“可惜那明月公主,可贵的美人,就这么说没就没了。”
元修本来尚佳的形象在公众心中更是一落千丈,很多关中将领也纷繁向宇文泰表示了不满。皇家的丑事被百姓当作了笑话传唱,国之庄严安在?
宇文泰昂首望向窗外,低声道,无缘无端杀人有罪,何况是杀天子。但是杀有罪的人就不一样,不但无罪反而有功,正如这句话的意义,纣王残暴,杀了他是替天行道,那么只要天下人说元修不是个好天子,杀了也不会有费事。”
此时,又有侍从仓促而入,说是长安有密使奉了宇文泰之命前来求见。
这是个极好的借口。宇文泰目色暖和地拍了拍他的肩,“成大事者不拘末节,比起过程,我更看重成果。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
刚拆开信,一件小东西俄然从内里掉了出来,在地上滚了几滚才停下来。
府中花圃一角,杜鹃于蔽于树下开得恰好,紫红色的花瓣簇拥成锦。司马子如神情淡淡地站在杜鹃旁,听着身后侍从的回禀。
侍从进了门,仓促将信递上。宇文泰看了一眼信封上的笔迹,唇角悄悄扬起了不易为人发觉的弧度。
宇文泰笑了笑,“萨保你可有主张?”
宇文护迫不及待地拿过信纸,只见上面只写了一句话,“闻诛一夫纣矣,未闻弑君也。”
宇文护心头一喜,明白宇文泰和他设法分歧,赶紧道,“叔父,我看那南阳王是孝文帝之孙,血缘无人贰言,性子也算本分,无功无过,或许是个合适人选。”
位于城中东面的丞相府中,满庭清辉,月影盘桓。
晋阳,尚书府。
宇文护游移了一下,踌躇道,“实在,侄儿还真有一个别例。那元修不是整日和几位堂妹混在一起吗?特别对那位明月公主更是言听计从,如果一个天子好色到连本身的堂妹都要介入……那他的名声只怕比商纣王更令人鄙弃……”
宇文泰眼神沉了沉,起家到阁房拿了一条钩带出来,只见那条钩带上镶嵌着很多绿松石,但右边边那边却较着掉了一颗。
宇文护眼疾手快捡了起来,本来那是一颗品格极好的绿松石。
或许是过分绝望的干系,元修在沉寂了一段时候后心性大变,也听不进元明月的任何劝说,干脆仗着天子的身份随心所欲不守礼法,对政务更是颐指气使,和宇文泰的干系再不复之前的密切。
秋风伊始吹渐浓,微薄的凉意在傍晚的落日中满盈开。
司马子如嘴角出现嘲笑,不再言语。这些日子来,他可一向没健忘英娥那件事的始作俑者。元明月,元修,那些企图伤害英娥的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盘腿坐在他面前喝着酪浆的是一名英姿勃发的俊美青年,恰是宇文泰最为信赖的亲侄宇文护。
“叔父,这皇上比来但是越来超出度了!”宇文护扬眉先开了口,眼中带着显而易见的肝火,“整日里和他那几位堂妹公主喝酒作乐不说,还总给您添费事。既然他不甘心做这个傀儡天子,那我们不如换小我来做!归正高欢那儿也立了新帝,这天子的身份现在也没甚么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