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第3页/共5页]

奇特，究竟是谁先动情？是她还是他？他克己矜持，向来没有任何非分之想，但因为她的固执，很多事潜移默化地窜改，超出了他的节制范围。他的思惟空前活泼，无关政治，勇不成挡。他不再只体贴本身的得失，他要兼顾，这个放在之前，几近是不成设想的。

他沉重地感喟，叫他如何办呢，这是要将人逼死了！她两手平摊在他掌中，脆弱需求庇护。他不晓得之前是如何想的，打压她，和她争权夺利，毫不手软。到明天模糊感到悔怨，这不是一个好开端，贰心知肚明。

她俄然有点悻悻然，扶在榻沿上的手在大袖下缓缓握紧，迟迟看了他一眼，“你现在好些了么？”

“但是不退烧，万一烧傻了如何办？”她急起来，“那么多大事还要你决策，没有了你，我一小我不可。”

朱椽下的帷幕或卷或放，高凹凸低错落不齐。淡弱的阳光从窗口照出去，夏季光芒不甚强，只瞥见悄悄的灰尘在氛围里浮动，吹口气就能飘出去很远。

“至于道者，精微淳粹，而莫知其体……偶然候我也想，我与你是不是有缘呢。你看文帝多有先见之明，取的名字与我那么相配！当初不过盼你能成为太子肘腋，成果远兜远转，将你留给了我……大家间的事，真是说不清楚啊，你说但是么？”

他愣住了，这是第一次听她说要做他的夫人。之前常常是燕夫人，燕昭仪挂在嘴上，除了令他尴尬，再没有别的了。本来他是个经不得柔情的人，她换了个套路，明知不成能，他的心还是跟着颤了起来。

他昏昏地嗯了声，却又不得不考虑，阿谁家宴到底该不该列席。他把持朝政十年，树敌太多，那些高高在上的源氏宗亲们本就对他满肚子定见，此次一定没人借酒挡住了脸，逼他当场宣布归政。宣布归政，手上的权力全数偿还，他不怕旁的，怕她尚且不敷成熟，大权在手时把握不住那把舵。到时候奸佞都出来了，欺她年青，鼓动她冒险，万一她不听他奉劝，那么好不轻易缔造的国泰民安，不消多久便会土崩崩溃。

话方说完，听到斛律普照在门上通禀，说敬王入宫谒见陛下。

她很欢畅，在他肩头蹭了蹭道：“我现在甚么都不怕了，真的。我有你呢，阿叔、相父、恩师……”嘻嘻笑着，调侃似的，看着他难堪脸红，愈发感觉欢乐。

她说政事的时候，神采冷酷而专注，几近感受不到她是个十五岁的女孩子。大抵在喜好的人面前有顾忌了，侧过甚来，内疚对他一笑，“你又要说我心机深沉了是么？移花接木，借刀杀人，我不是个善性人。”

他笑她异想天开，“天子和宰相俱不在朝，天下会大乱的。”但她说没有同灵均洞房，这一刻他又五味杂陈起来，喜与悲交叉，难以辩白。他尽力节制好本身的情感，淡声道，“非论彤簿上记录的是真是假，臣要说的还是那句话，请陛下庇护好本身。”

“如淳……”她像孩子一样，悄悄蹦了一下，“你掐我一把，看我有没有做梦。”

扶微并不晓得他的那些设法，她瞥见的仅仅是他唇角讽刺的笑，实在她的行动对他来讲仍旧像个笑话，她内心明白。

他感觉好笑，风里来雨里去的人，这辈子没尝试过药后找点安慰。她毕竟是女孩子的心机，不管如何在朝弄权，到了后闱详确柔情，那才是女人应当具有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