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朝议[第1页/共3页]
裕王路上早就想好说辞,他伏地长跪不起:“见此大难,儿臣心忧君父,不敢独安一处。”
严嵩一副感激涕零,恨不能肝脑涂地的模样:“多谢陛下恩情。”
厥后的《明史》对这场大地动亦有记录:(嘉靖)三十四年十仲春壬寅,山西、陕西、河南同时地动,声如雷。渭南、华州、朝邑、三原、蒲州等处尤甚。或地裂泉涌,中有鱼物,或城郭房屋,堕上天中,或高山突成山阜,或一日数震,或累日震不止。河、渭大泛,华岳、终南山鸣,河清数日。官吏、军民压死八十三万有奇。
殿中的暖风熏得人冻僵的骨头咯吱作响,檀香一丝一缕的绕在鼻尖,就像是少女柔腻芳香的小手掐着鼻子,叫人忍不住想要打喷嚏。严嵩站在最前头,穿戴正红色官袍,一丝不苟的施礼道:“微臣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他眼尖,见着背面站着的裕王,内心略有所动但却仍旧当作没见着。
原另有百来个大臣站了一殿,颇是拥堵。这一赶人,很快就只剩下内阁的几位阁老和六部重臣――这才是真正的大明重臣,真正能拿主张的人。
底下很有几个大臣替徐阁老感喟的:恭维阿谀的话都叫严阁老说完了,剩下的困难倒是丢给徐阁老了。这就是亲闺女和小媳妇的辨别啊......
天子见惯了这般气象,没个好面色,非常罕见的没理睬前头的严阁老,直接开口问道:“钦天监安在?”
天子居高临下的看了他一眼,见他跪得端端方正,脊背挺直,微微叹了口气――到底是十仲春了,天子自个儿是跪在地毯里头倒也不要紧,裕王这实心眼的倒是跪在地上,就怕是着了凉。天子看了看边上候着的寺人,便道:“李芳,还不从速把裕王扶起来,这气候怎好跪在地上?”
比起高守谦来,对付惯了天子的严嵩天然不慌不忙:“《天论》有云‘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天象之究竟乃定命,正应了那句‘出于数而不成逃’,实非君上之错。纵有错也是臣等不察之过......”
这年初,如果处所官员没有及时上报灾情但是要罚俸,严峻的还要撤职,虽申明朝俸禄乃是各朝最低,但苍蝇虽小也是肉,这事早报早有赈灾银。
裕王垂目望去只能见明黄御座下群臣山呼万岁的身影,叩拜之时此起彼落,如同山海潮声,几近令人耳鸣目炫。可他到底还是静了心,垂首屏息,安温馨静的站在天子身后,一心一意的装木头人――天子夙来对两个儿子狐疑甚重,这时候肯让他留下已是极好。
徐阶倒是宠辱不惊的模样,他在内阁这么多年,事事都以严阁老为先,被人挖苦是“甘草国老”;天子跟前更是各式奉迎,炼丹跳大神都来得。可真如果到了要紧时候,他却还是不时候刻记取本身的初志:
裕王扶着天子进了正殿落座以后,方才一本端庄的站在天子身后,黄锦表示底下的小寺人放下帘子,在青铜雕九龙的香炉里头扔了块檀香,这才恭恭敬敬的上前奉茶,茶水的温度都是试过的,恰好入口――他是天子边上服侍惯了的人,一举一动,皆是说不出的妥当。
“这么大的地动,你们钦天监是干甚么吃的,竟是半点预警征象都没见着!”天子垂目望着高守谦也没叫起,冷声叱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