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烤鱼[第1页/共3页]
裕王府和严家的干系本就不大好,颠末杨继盛那过后,裕王府高低也都提了一颗心,谨慎谨慎不敢叫人抓着把柄。恰好严家那头还不肯放过裕王,严世藩特地让户部扣着裕王的岁赐。最后还是高拱亲身出马,让府上凑了一千五百两,拉下脸送去严府,方才让严家那头松了手。
并且,这一年也的确是多难之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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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赵侍郎并非别人,就是李清漪当初在外祖黄家催债的贩子混子嘴里听过的那位赵侍郎赵文华。此人拜了个姓严的寄父,的确如有神助,日子更加津润。当今借着祭海神的名义,被派往江南督察沿水兵务。传闻他在江南横征暴敛,采集了很多东西送去严家。
他便好似那风里的伶仃瘦竹,随风摇摆,宁折不弯。
夙来不体贴这个的裕王都听闻此事,上山来时与李清漪提了几句:“南边传闻乱得很,连连打了几个败仗,父皇都气得发了火。”
裕王小范围的丢脸行动立即成了大范围的丢脸行动,那一段时候来山上看李清漪都感觉不美意义,就差要蒙面了。
此事以后,严世蕃又有了新的对劲之处,到处说给旁人听:“天子之子且如此,那个敢不送银?”
公卿之辱,前所未有。满朝皆是噤声,傲骨尽折,只知奉承君上。
裕王非常上道的清算了一下桌上的酒杯,在两人跟前别离摆了一个,问道:“你是说胡宗宪?他啊,那是有背景呢。赵侍郎借着督察沿水兵务的名头在南边作威作福,胡宗宪可不就是投了他的好,攀上了严家。”
李清漪心中亦是暗叹,面上稳定的把茶水推给裕王,安慰了一句:“不说这个了,当今都不是我们管得了的,还是喝茶吧。常听人说‘试将梁院雪,煎动建溪春’,今儿用的是客岁梅花上采的雪水,埋在树下几个月,我自个儿都不舍得吃呢,你来了才叫挖出了。且尝尝。”
杜康妃的死对于裕王来讲确切是大事,几近成了别人生的分水岭,令他一夜长大成人。他大病了一场,三月里病愈来白云观寻李清漪的时候,已经瘦的只剩下骨头。凛冽清寒的山风从树梢拂过,吹起他的袍服,空荡的袖口像是大鸟的双翅普通扬起。
平白替江南百姓操了一转意的裕王终究把心放回肚子里,因而又偷偷带着酒来找李清漪喝:“我听高徒弟说,那张总督固然年纪大些倒是个有才调的,打了半辈子仗,两广之地素有威名。这一次,说不得能做出成绩来呢。”
正月里天子方才借着给事中张思静等的贺表上失抬“万寿”二字而把人打了一顿,给满朝的言官好一个没脸。
当然,这事也就李清漪能当作裕王的面说,换了旁人少不得要惹得裕王恼羞成怒。他到底没有活力,收敛了面上神采,顺手拿起扇子扇了扇炉子的火,转开话题问她:“有鱼吗?烤鱼配酒倒也不错。”
李清漪思忖半晌,摇点头:“现在恰是严产业权之时,真正的直臣是做不了事的,那位胡大人说不得曲直意巴结以待将来呢。倒是张总督,好似和赵侍郎干系不太好,今后说不得要出事呢。”她想了想,没有再说下去,反而打趣道,“就像是殿下您,您给严家送礼,难不成也是为了攀附严家?”
提及王直,却又有一番故事。
半山腰的溪上鱼多且肥,白云观里便常常吃全鱼宴,蒸的、煮的、炸的都有。就连烤鱼也讲究起来,要先加姜丝、蒜末、葱段、米酒、盐、糖等腌一腌,再加点醋能够使得鱼骨硬化、鱼肉鲜美。因着气候渐热,放久了会坏,腌制时需求用荷叶包住浸在冰冷的井水里。等入了味,再拿出来在果木上烤一烤,焦黄喷香,抹一点蜂蜜,撒一点辣椒和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