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吴蚕已老燕雏飞[第1页/共3页]

驾车之马，毛色纯黑如墨，唯有四蹄乌黑，仿佛踏雪而行。马目炯炯有神，鼻息间似有风云涌动。车顶覆盖着上等绸缎，轻柔超脱，随风而动，好像云端之上轻舟一叶。车内陈列亦是讲究，铺垫着柔嫩的锦缎，两侧设有精美的扶手，中间摆放一张小巧的檀香木几，其上砥砺着祥云瑞兽，精彩绝伦。

但是现在，这位和尚却盘腿坐于通衢正中，面前支起一个算命摊子，旁书“阿弥陀佛”四字，笔力苍劲，显出一种超然物外的风采。他一边念诵佛号，一边手持算筹与龟甲，似是在为过往行人卜算休咎，指导迷津，“天乾地坤，十卦九灵，半夜赶路不如算上一卦。”

“哎哟少爷，打从你走以后，我就一向在你身后跟着，谁知你这祸是越闯越大，现在啊，连你爹都很难帮你补上这个洞穴眼咯。”莫二仍旧双目微眯，一副客客气气的老好人模样，但他的话语实在让崔玉吃了一惊，“从速跟我归去吧，比来一段时候就不要出门了。”

“哈哈。”莫二轻笑两声，虽面带笑容，但目光还是锋利，仿佛能洞察统统。

“前辈，不知这东西究竟是个甚么。”白钰袖轻声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猎奇，她缓缓向前一步，将风铃儿手中的青龙宝盒接了过来，举到剑疯子面前，以便他察看。

“莫……莫叔，你如何来了？”崔玉神情惶恐不安，仿佛内心端庄历着狠恶的挣扎。终究，贰心下一横，游移不决地迈步走向莫二。

“好，阁主快人快语，动静就在这儿。”玄明探手入怀，取出一张折叠妥当的字条，“只要阁主承诺帮小僧一个小忙，动静天然就是阁主的了。”

梨园大院以外，一个小小书童正看着一架双辕马车，那马车车体通身漆以朱红之色，光可鉴人，于日光之下熠熠生辉；又镶以金边，更显其华贵不凡。车辕乃是由上好的梨花木所制，纹理细致，光彩温润如玉，两根车辕向前延长，如同蛟龙探爪，力道实足。辕头之上，各雕有一只灵兽，或腾云驾雾，或玩耍山林，栩栩如生，令人赞叹不已。

“啊？”崔玉闻言，面色微变，似是连心脏也漏了半拍，本不算太好的表情顷刻更凝重了几分。

“想必那天，阁主也在青龙会的楼船上吧。”玄明闻言，还是不恼，他话语中仍带着游戏人间的戏谑，侧目望向马车。

只见那小书童约莫十二三岁年纪，生得眉清目秀，皮肤白净如玉，一身灰衫整齐称身，脚踏一双麻鞋，显得格外精力，行走间轻巧妥当，举止间透着一股机警劲儿，见崔玉现身，快步走向崔玉面前，严峻兮兮地说道：“少爷，老爷仿佛……不太欢畅。”

寅时三刻，天气微明，云遮日隐，忽闻得一阵声浪，漂渺而来，如烟似雾，穿林渡水，渐入人耳。那声音悠悠荡荡，似远还近，几次吟哦：“算卦，算卦。算卦，算卦。”初时，只觉其音如梦似幻，恍忽难辨；待到近前，却愈发清楚。

“哈哈哈，阁主莫要活力。”玄明仰天长笑，笑声中带着几分萧洒。

“别故弄玄虚了，你我都是聪明人，说吧，你晓得甚么？”马车内飞出一锭黄金，携着一股劲风，向玄明逼去。

“甚么忙？”女子轻挑车帘，探首而出，目光炯炯以待回应。

一旁，剑疯子收剑入鞘，走向莫二，至其面前时，双手抱拳，声音宏亮而清澈：“久闻莫二先生大名，想不到本日能在这儿见到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