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万家林兴祖窃听[第1页/共1页]

月姑问：“村里有看病的先生？”

吴兴善趴在永义墓前的雪地里哀声哭诉：“永义兄，兴善返来了……‘益康’店康老板打了借单，多了二百……共五百块。他哭了，说与你了解多年，却相知太晚……他恨本身心肠局促，做了对不住你的事，必然悔过赔偿……在你像前三拜九扣，只为佩服你的品德、时令。他决计不负你的拜托，由他代管代营药店所得，全按你的意牟利用……他给的十块现洋，我没舍得花，全带返来，交给嫂子，作度日之用……”

另有一人，现在正立品松林以外，一匹青灰色骏马牵在身边。此人身穿长袍，一条领巾将嘴脸裹得严严实实，只暴露两只猜疑的眼睛，侧耳谛听着兴善悲怆的哭诉。此人恰是吴兴祖。他从县城返来，在万家松林以北不远处追上叫花般的兴善，正要打马超出，发明那人向松林走去，便悄悄跟过来……兴善的一番哭诉，他听得真逼真切，一清二楚。

月姑忙制止：“那哪成！天这么冷，”对艾叶说，“厨房有馍，给七叔拿来在火上烤烤，碗里有咸萝卜，等会儿再喝碗面叶。”

万七背着兴善回到村中，已是夜深人静。路南的兴善家，院门上锁，遂即返回到月姑家。当院门翻开，月姑和艾叶相跟着呈现在门口时，万七“啊哟”地叫一声，两腿发颤，身子酥软，连同背上昏倒中的兴善，一同瘫倒在雪地上。

兴善身上冻得梆硬的皮衣、湿透的棉裤已被扒掉，身上搭条厚厚的棉被。月姑摸摸兴善的额头，瞧瞧眼仁，又按脉搏……艾叶问：“要不要请先生？”

万七说：“冯家的元……元兴，人称半……半仙呢！再是前街孙家，聋子栓他娘……”

兴善边哭边诉，却想不到四周正有两人凝神聆听。

一个天然是万家守茔人万七。当兴善痛哭流涕地跪倒在永义墓前时，他已赶着羊群悄悄来到兴善背后。听着他动人肺腑的哭诉，虽听不太懂此中事由，只感觉朴拙动人，悲伤地泪流满面，身后的群羊也惊得停止咀嚼，不叫不动，呆愣愣地看着仆人。

林中没了声音。兴祖游移着，忽见影影绰绰中，一群绵羊咩咩嘶叫，簇拥着一个矮小身影从林中走出，这矮子背负一人，哈腰屈背，行动盘跚，吃力地走在雪地上。兴祖明白，这定是阿谁结巴子万七，背上是刚才悲伤倾诉的兴善吧……兴祖回身牵过马，跃上马背，一阵风似地从万七身边驰过，飞奔而去。

艾叶难堪地说：“元兴是个风水先生，咋能治病。聋子栓儿她娘会接生，扎针治‘撞客’，都不会看病……”

暗淡的油灯光下，兴善一动不动地躺在土炕上。艾叶看丈夫胡子拉碴、肮脏不堪，并且面色惨白，四肢冰冷，连声呼喊仍昏睡不醒，吓得放声大哭。月姑含泪扯一把艾叶说：“别哭，快救人要紧！”

月姑说：“算了，我看兴善就是冻饿，再加上疲累……你点着火盆，放在外屋，再去东屋煮点面叶，等会儿给兴善灌点热乎面汤，要紧是这两只脚，别冻坏……”转头对万七说：“七叔，你点起火盆，在外屋烤火，等会儿吃点饭暖暖身子。”

万七嘿然一笑：“我，还真的饿……饿了，吃个窝头算……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