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肥美的一章[第5页/共6页]

付了十五两银子，这事情却还未曾告终。张老先生只教三个小女门生，日子落拓，也出去略一转转。他在本地名声也响，衙门里倒有两个文书亦是他的门生，也叫他探听得一点动静——他料得公然不差，柳推官公然在这内里做了一回推手。

罗老安人胡乱敷衍道：“没有谁，你爹做文章不顺心呢，文人都那样儿。”

柳推官的事儿，还是那位天子动的手呢。贺瑶芳不安闲隧道：“他好事的时候，我还小，只晓得是免官入罪，为了免罪起复，花了很多银子，他们家的不敷使，又拿我家的填去。到得厥后，又被清理了一回。”本来罢官夺职也就罢了，厥后她入了宫，得了帝后的青睐，两位不免要问一问她的来源，也是合该柳家不利，天子的记性太好，又想起他们来了，一锅端了。

前太妃哄人的功力未曾减退，未几会儿，贺敬文便被哄好了。贺瑶芳顺利地完成了任务，跑去罗老安人那边交差，还要装成不懂问一句：“阿婆，谁气着爹了？”

张老先生还真就乐了，一张胖脸笑成了个弥勒样儿：“小娘子这般了然，纵惧鬼神之说，不将来源说与长辈，又何妨在长辈面前一展才调？”

贺瑶芳痛快隧道：“考不上就不考了，举人也不是不能仕进，趁早谋一官职，离了此地，休要落到柳推官的套儿里是端庄。这原是我的谨慎思，怕我见地陋劣，想错了。”

张老先生道：“小娘子，恕我直言，你现在不过四岁，何必老气横秋？”

张老先生不笑了，非常狐疑这厥后的一遍清理与她有关，又不好再诘问，转而问道：“小娘子有话要说？”

宋婆子听了，急要去掩贺瑶芳的耳朵。贺瑶芳仗着个头小，正在翻白眼，这等脏话，在她听来是毛毛雨，当年家道中落，柳氏带着百口上京去，住的处所也是龙蛇稠浊，骂得比这个刺耳的多得是。

罗老安人看不下去了，喝道：“只要十两，爱要不要，不要便去请里正来！我看看你这个读书人还要脸不要！”

贺瑶芳笑道：“先生乐在此中。”

张老先生也是这般想的，却又忧愁：“令尊眼下这个模样，想要考上，难！不须柳推官难堪他，只要令舅时不时登门，他便难以平心静气读书了。但是令尊的脾气，又分歧宦海。脾气又颇自大，只怕还是想着得中进士，衣锦回籍的。这一条上，谁都管不了。”

贺瑶芳道：“江湖越老，胆量越小。”

响鼓不消重槌，何况贺瑶芳晓得的远比张老先生猜想很多？踌躇了一下，贺瑶芳轻声道：“家父的考运，也只比先生多一步罢了。而后便……”

贺敬文沉默，他原就没个主张，听母亲一说，也是有理。但说：“是儿无能，扳连母亲了。”

清清嗓子，招招手：“来，看看我这画儿，画得如何样？”

张老先生又做了甚么，贺瑶芳并不晓得，只晓得她才出了书斋的本儿，就被宋婆子找到了：“姐儿，我的好姐儿，你如何跑到这里来了？叫老安人好找。”

贺瑶芳见老先生还在那儿涂涂写写，对绿萼道：“你与何妈妈到内里看着，别让人出去打搅，我有功课要就教先生。”绿萼心说，我娘没来啊？一转头，何妈妈正往这里跑呢——不由有些佩服。

快步走到贺成章那边，却见他一脸“亲娘哎，快来拯救”的神采，正在安抚贺大姐。贺丽芳正在那儿哭呢：“我们都要争气啊！如何摊上这么个破娘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