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完颜旻的女人们[第1页/共2页]
开口的恰是迎上南月目光的白熹宫仆人,这女子一身榴红色装束,身材丰腴圆润,裹胸低低地束在腰间,一件狐皮大氅似上似下地披在肩上,斜斜地靠在坐榻上,手里捧着一盏金铭,红唇欲滴,眼角泛动着万种风情,但涓滴粉饰不了通身的崇高气质。
待瓶子呈上去,却又掩嘴笑道:“不过传闻脸上有疤的人,怕是神仙甘露用上一万次也洗不洁净呢。”
顿时又装模作样道:“啊我差点儿忘了,妾身是来给娘娘存候呢”,说着从丫环手中接过一个瓷瓶来拧开,“这宿玉玫瑰露,日日擦拭,可令肌肤白嫩细滑,仿佛婴儿,本日就赠与娘娘作礼。”
“哼,甚么气质如兰,整天尼姑一样冷冰冰的无欲无求,哪个男人会喜好?杏儿,我们礼也送到了,回宫去。”宁馨儿调子里透着百转千回的醋意,妖妖娆娆出了椒房殿。
“我原是没娘家的人,现在只要这西彝荒漠之地带来的流火白狐裘,贺皇后娘娘大婚之喜。礼既送到,娘娘如果无事,我这便先走了。”说罢半阖的眸子抬起,挥袖拜别,只留下一串儿金玲儿似的娇笑,和着脚上铃儿叮铃作响。
待四人拜别,南月眼里精光闪亮地把玩着刚收的贺礼,巧笑嫣然,暴露一排贝齿,语气里藏匿着如有所思而又玩世不恭的冷意:“传铃,都说红颜薄命,你说这几位娘娘——”
“妾娘家本为医家,身边这丫头半夏又懂些虫草之术,花数年风景培养了这冰苡雪莲,有消病养神之效,原是思家恋故聊以消遣,若娘娘喜好,在这椒房殿扎根,也是这顽株的福分。”说着声音越是柔婉,眸子也半垂了下去。
水映橙也领她交谊:“你不消瞅啦,那但是南海的珠子,夜里在月光下,晶莹剔透的,一看就是你爹把好东西都给了你姐姐,你才这般没见过世面。”
“娘娘,那妾身也便告别了。”林苡兰低声唤丫环道:“半夏——”,主仆二人轻巧地似画儿般拜别,没有半点声气。
声音明朗,却恰是方才与南月冲撞的水映橙。她本身路子御膳房,要来拜见南月,路上虽被南月呛一顿,却因南月一席话说到她内心去,也不愤怒,取过一个盒子来叫丫环递给南月。:“喏,这是府上收藏的月灵珠,家父从南海一带得来,我看与你名字挺配,就拿来给你作贺礼,我们之前的事,也算一笔取消如何?”
“你叫甚么名字?”
“娘娘脸上虽有疤陋,在臣妾看来,倒是大福之相。”
未及南月说话,已经有人接了话茬:“不是南清雪俄然大病,何时轮得上她这不受待见的人做这娘娘。”
顿了顿,脸上生出一抹清寒笑意:“人间事千回百转,娘娘本日抱缺相之祸,却一定没有真凤之福。”
女子见南月视野落在她身上,风雅起揖,“方才白妃娘娘的狐裘,确是取自一种叫烈火流云的狐狸,这狐狸通身朔雪莹白,只在眉心额顶一簇焰色金毛,素净斑斓,却也成了独一的缺点,猎户恰是凭着这抹火红追捕,逼得它冒死逃逸,才有了烈火流云的名号。”
起初从丫环嘴里得知她名唤白听影,原是西彝的公主,母亲身后,不得已成为北冥暮年和亲的捐躯品。这公主嫁过来,借居大司仪白家,跟作白姓。身居妃位,在宫落第止风格倒是涓滴不检点,上到亲王大臣,下至侍卫监厮,无不受她狎昵挑逗,不过传闻,连太后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南月毫不粉饰眼里的镇静,她对于不平常的事物,总有莫名的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