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第1页/共4页]

真宗道：“这河水清淤到几尺，倒是没法限定。这一层层都有对付了事之人，先皇当年曾经为督办此事，还亲身跳进都是泥水的汴河中，以晓喻群臣，也不过是好得几年罢了，时候一长，还是惫赖起来！”

刘娥扑嗤一笑：“好了好了，我们不说这么败兴的话了，挑些别的话儿说说罢。媛妹美意来看我，倒把你搁一边儿了。”

真宗本日传闻刘娥受凉了，便有些偶然朝政，早早退了朝，也不往勤政殿里去，生性带上奏折，搬进翠华宫里看，倒也安闲。这边拣了几件有点意义的政事给刘娥说着解闷，听着她妙语连珠，倒不象常日独看奏折这般无聊。

刘娥点头道：“是啊，昔年汉武帝曾建扶荔宫，打从南边用了无数人力物力把已经成活的荔枝树移到宫内，成果也只成活了一年。唐朝杨贵妃喜好吃荔枝，便得千山万水地打岭南送过来，弄个民怨沸腾，却也只为长安城内，种不活这东西。安南分开封，比岭南离长安还远呢。”

杨媛晓得必成心图，忙学着她的模样也拨入一口，细细咀嚼了一下，笑道：“姐姐，我竟不晓得时下要艰巨节流如此，宫里头连一道菜都上不起了。连这米饭，都还不及我平日吃的香滑。”

杨媛正自骇异，却见刘娥同她笑道：“媛妹尝尝本日这米饭，可有甚么分歧吗？”

却见刘娥向她招手道：“mm过来，也看看这稀少东西呢。”说着把手中的一张楮色的纸递给她，却恰是方才她与真宗一起在看的东西。

真宗笑着点头道：“谈何轻易，有道是桔生淮南为桔，桔生淮北为枳。南边的水稻，到了北方，气候水土都不一样，一则不轻易种活，二则便是种活了也与本来的品格有异。中原夙来以麦子粟米为食，我们宫中常日吃的也是这些，偶而吃的稻米，除了御田里种有少量，大多也都是打南边进贡来的。”

杨媛出身贵家，一时倒未回过味儿来。刘娥凝睇动手中的碗，缓缓隧道：“那就是大宋的万年江山啊。汉亡于黄巾之乱，唐覆于黄巢造反，便连前几年的蜀中李顺之乱，也都是因为饥民□□的原因。倘若这天下都种了占城稻，百姓们的一年能收上两次稻米，则不是孔夫子说的‘三年以内能够无饥荒矣’，而是百千年都能够无饥荒了。”

刘娥娇嗔着挣开手道：“皇上说甚么，我们开开打趣罢了，倒没得教杨家mm笑话！”

真宗知她已经会心，笑道：“偏是你鬼灵精，朕已经下旨，交子既有好处，何必禁呢。叫他先在蜀中试着官督民办，先尝尝此中的利弊，等成熟了些，再看着。”

侍女打起帘子，杨媛出去时，却见刘娥与真宗并肩儿站在桌前，拿着一样东西正在看着。两人均只着了家常小衣，刘娥单挽了一条大辫，竟是不施脂粉。杨媛凝目看去，光阴仿佛对她格外喜爱，竟未在她的脸上留下多少陈迹，仍然是肤若凝脂，倒是因为本日室内暖炉生得旺了些，映得脸儿更加红艳娇媚。

刘娥因受了风寒，只拣了几样素净的小菜另坐一边吃了，却让杨媛奉侍真宗进膳。本日倒有几样小菜甚是适口，真宗不由多下了几筷。张怀德走出门去，叫赏本日做“花炊鹌子”与“芦蒿鹅掌”的厨子。

真宗发笑道：“哈哈哈，你也要种稻子，这是农夫之事，辛苦得很，可不是养花研茶般地好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