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警匪结仇怨[第1页/共9页]

淹没水头者斩；

“往前来！”她再次听到一声恶喊，满眼惊惧，战战兢兢地移向艾金生，仆人号令道，“麻溜解开扣子！”

攻陷艾家窑，水香安排人到村外坨子口去巡查，密切谛视河对岸——亮子里镇的动静，担忧先前攻打艾家窑的枪声轰动差人，陶奎元他闻讯定派差人前来救济。

女佣在艾家干活，不晓得彻夜打死艾家人这帮持枪的是甚么人。她心想：千万别是胡子啊！胡子烧杀掠抢无恶不作，面庞标致要肇事呀！回到家她闩牢门，弄些锅底灰往脸上涂抹，头发揉进脏兮兮的草木灰，好端端的模样弄得疯女人一样，将一把剪子握在手中，靠近炕旮旯躺下，筹算熬到天亮再说。躲在窗外的啃草子端开窗户，爬出来……时候已是鸡叫二遍，玉轮被赶走，星星也累了，不知躲在那里去打盹。艾家大院里篝火、灯笼、火把纷繁扑灭，众胡子列队火堆旁，深更半夜地调集，谁也闹不清出了甚么事。

“姐夫，你说得对，敢抢我们艾家大院的胡子人还没生出来。手榴弹、构造枪茹素的呀？恐怕进得来，难出得去。”红眼蒙大吹大擂一通，见艾金生疑云不散，说，“炮台今晚我特作了安排，放心吧。”

啃草子嘴唇颤抖，懊悔的泪水夺眶而出，一扬脖子喝干碗中酒。

少女环儿点上烟灯，将烟袋送到艾金内行里。滋儿——滋儿，几口蓝烟吸进喷出，半晌，那张因熬夜失眠显得怠倦不堪的面孔，顿时现出轻松和生机。他淫荡猥亵的目光贪婪地盯着服侍他的少女隆起的胸脯，骄横且下贱地说：　　“往前来！”

何谓面条？马鞭子蘸凉水抽打，艾金生饱餐一顿，一辈子再也不想吃面条。不过他把款项看得比皮肉贵重，他一口咬定再也没有甚么大洋啦。

纸房屯那女人的针线活真不赖！精密的针脚均匀健壮。想到这些，大柜顿感内心苦涩涩，鼻子阵阵发酸，被血腥厮杀和掠取所淹没的支离破裂的影象垂垂复苏，麻痹的心像一块残冰被熔化，他蓦地走出困顿的风尘，回到已逝去的光阴里，重温起旧梦——春季那间土屋早晨没点灯，月光将桃树婆娑的影子投上窗棂。女人迷恋地说：“别走，桃子结手盖大小啦，等熟了吃够了再走。”是啊，厥后天南星悔怨，那夜真不该推开她，顶着玉轮星星走了。常常想起分离那一时候她说的话，嘴里总发苦，馋鲜美熟透的桃子……大柜天南星觉出两颊凉丝丝的仓猝擦去，旱烟灭在铜锅里，藏在绿叶间暴露红润面庞的桃子倏然飘走，面前一片空荡。再熬几年，把百十号人马拜托给大布衫子，去和他们娘俩儿过团聚日子。但是眼下兵荒马乱，本身身为大柜怎可放手不管呢？

大柜天南星起家离座，手托神主走向火堆，右手拎着上了顶门子的匣子枪，扫视一眼艾家人，虎啸一声道：“弟兄们，我给你们报仇啦！”

“咋地？”艾金生蓦地坐起，如同静伏院落里的看家狗，忽闻可疑的响动，顿时竖起耳朵，警悟起来，问：“像不像探子？”

“双蒙子天（阴天）了，也许天摆（下雨），”大柜担忧兵警操纵坏气候来攻击，他丁宁道，“精力点儿，困了吞云（吸大烟）。”

并非艾金生疑神疑鬼，年前王半夜的响窑(有枪的大户人家)遭飞毛腿绺子掳掠，一家长幼横尸大街。开春传闻几个绺子匪贼进入了西大荒……艾金生故此闻风丧胆，如临大敌，重新加固围墙，修了明碉暗堡，出大代价采办歪把子机枪。艾家人深居简出，龟缩高墙深院，以防闪失。未经店主准予，任何陌生人不准进院，艾金生说：　　“可别混进胡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