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皱,别殿遥闻箫鼓奏[第2页/共4页]
“快请。”李煜命家仆将宴席移至后花圃,世人一起喝酒赏花,看牵牛织女星相会。又命窅娘、秋娘等旧宫歌舞(姬)咏唱怀思之曲,跳昔日的莲花舞。
她本身也感觉这描述不太安妥,忿忿地举起酒盏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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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上哪去?”沉烟喊住两个喁喁私语的宫娥,两人仓猝回身,但手中皆端着红漆捧盒,没法拭去泪痕,只得将头垂得很低。
“早闻郑国夫人才貌双佳,让我等开开眼界为好。”几个大臣跟着起哄。
“唉,也不知还能挨延多久。”
教君尽情怜。”
归(降)的日子天然不会好过,宋太祖逝后,其弟赵匡义继位,李煜的报酬更加降落,并且还经常遭到刁难。
沉烟不答话,翻开捧盒,将银酒壶和几碟糕点摆到桌上,就筹办退下。
“陛下,金陵是块宝地,断不会失守的。”
周嘉敏的声音轻得连本身都听不清,她不敢回想那段前尘旧事。姐姐得知本身被背(叛)以后,便用最后的力量回身,面壁而卧,至死都不肯转头看他们一眼。
刬袜步香阶,
“花明月暗笼轻雾,
沉烟轻浅的语气有着一往情深的和顺,可她说话时却没有转头,还是怔怔地凝睇着窗外。点点雪絮仿佛干枯的玉簪花瓣,在江面上悄悄摇漾,沉烟的侧颜被照得如美玉般剔透。恍神间,李煜已忘了身在那边,仿佛又回到了幼年的浪漫光阴,一声“娥皇”差点脱口而出。
语罢,也不等她们推让或伸谢,独自朝梅林去了。实在沉烟并无女官之职,但宫娥内侍们都莫名对她有几分畏敬,因为她像一小我。
李煜只觉寒意侵身,连烈酒也不能遣散,他下认识地朝沉烟看去,惊诧发明她按在琴弦上的指尖,竟滴下绵绵的水珠。
“你为何要来?”
国主对续娶的国后甚为宠嬖,知她好豪华,便用金线红丝罗装潢墙壁、绿宝石镶嵌窗格、红罗朱纱糊窗,园中则广植梅花,又在花间设数处彩画小木亭,仅容二人座,两人经常赏花对饮。每逢花开时节,更是在梁栋、窗栏、台阶上插满繁花,号为“锦洞天”。
纤纤玉指拨弄琴弦,清冽幽婉的琴音,好似固结在湖面的薄冰被玉石击碎,又于破冰之时,变幻出一个着霓裳羽衣的绝世才子,神情流盼、秀眸滢滢,世人也不知是妙音变幻为仙子,还是仙子被妙音所感化,只觉琴音更加悱恻缠绵,仙舞也更加摇摆生姿——
周嘉敏仓猝拉住李煜,想让他一起离席,却有家仆来报,说畴前几位旧臣相邀来给李煜贺寿。
现在,她又亭亭立在他身前,只是那熟谙的和顺早已消逝,徒剩清冷与淡然。
他俄然忆起二十年前的金陵,七夕之夜,风清月朗、星光亮白,身边的女子碧秀和顺、娴雅端静:“‘七夕今宵看碧霄,牵牛织女渡河桥。’陛下的生辰真浪漫。”
她仓猝捂住他的口:“殿下何必存亡之言,我晓得,我们定会永不相负。”
“呵,这些年来,我做的不当之事也太多了。”李煜点头苦笑,昂首望向幽蓝的夜空。
“周娥皇离世时,将佩带的玉蝉含在口中,可惜心底爱恨交叉、情义缠绵,我便是那缕残念变幻的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