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灯盛世，难觅归人[第1页/共3页]

“你甚么时候猜到的？”

“你如果再说这话，今后就不消来了。”她声音徒冷，白玉般的脸颊和水色丝裙被月光染上了一缕蓝边，似梦中离别的幽魂。

“因为丽妃有喜了。”

夜阑，云鹤绕过梅林，从偏门进了凤栖宫的后园，借着远处的宫灯，模糊能看清流霜亭内的倩影。

朝霞似火，扑灭了一池荷花，他想起了客岁那场灿烂凄迷的烟花，含笑着闭上眼睛，再也没有醒来……

“这六年来，我一向在等，等能够代替我的人呈现，好让你今后不会孤单。可惜还是没有比及呢，有天下为伴，你应当不会太孤傲吧。”她朝池边走去，悄悄一跃，便跨上了那载满烟花的竹筏：“感谢你的美意，可我还是做不到把你和别人的孩子当作我们的孩子，更做不到、眼睁睁地看族人迎来大祸。”

“你这阵子如何来得这么早？丽妃有喜了，皇上莫非未几陪着点。”她颦着眉，将胡蝶的残翼拢着缤纷的落花埋进土中。

冷风袭来，吹起落红点点，亭角悬着的风铃收回幽柔的轻响，皇后缓缓昂首，清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阳春三月，春光将后园的芳草泽花醺得更加明艳，皇后的目光跟着胡蝶在残暴的花丛中翩跹，柔荑却仍然慢条斯理地弹奏着《潇潇暮雪》。

“娘娘的族人一向蓄意谋反，皇上别无挑选。”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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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用猜吗，你的眼睛，我怎能够认错。”她笑着，眸中不再有泪，而是很深的凄绝。

赏尽乱世浮灯，那边觅归人？

次年隆冬，皇上在荷花池边静坐，侍从递上史官新编撰的史乘，他涣散地翻着，看至开端，俄然浑身颤抖。

“是。”云鹤的嘴角浮起一丝含笑：“不过没有娘娘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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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之前受宠的淑妃、香妃还美吗？”

“没事，就是有些累了，想歇一会。”他摆摆手，支走了侍从和内官。

“珂月……”他怆然望着她：“我不求你谅解我，只求你别再折磨本身。”

云鹤在一旁听了好久，才轻声开口：“娘娘，你有喜了。”

“真是愈发过分了，这声音是想把凤栖宫烧着吧！”丽妃语带愤懑：“皇上，臣妾这几日都被吵得睡不着，再如许下去，定会动了胎气。”

“是啊，过来陪我看看吧。”她固执几支烟花，借着宫灯扑灭。炊火簌簌地燃着，开出灿艳迷离的银花，将她莹白的脸颊染上了胭脂色，她粲然笑着，光阴仿佛倒转，七年前的良辰美景、脉脉温情……全都化作烟花的光影，在面前倾情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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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拂起衣袖，皓腕上系着那条退色的粉丝带，音声歉疚：“曾经商定要执手平生，可惜誓词已经恍惚，谅解我先走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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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熙七年六月，皇后仙逝，皇上悲哀不已，命令举国记念。三个月后，宰相与几位朝臣上奏，揭露皇后沈氏一族谋反野心，皇上收回沈氏父子的兵权、剥夺爵位，但终感念嫡妻之情，不忍抄家灭门，只将其族发配边陲。

“娘娘入宫七年，云鹤已当了你六年的亲信，我不信你会这般绝情。”云鹤仿佛很自傲，但毕竟不敢直视她的目光。

“你彻夜来的可不算早。”皇后的声音还是潺湲如溪流，听不出心境。

“先皇后，沈氏，字珂月。生性冷酷，少有欢容，其族蓄意谋反，不加劝止，反滋长其风，终感念帝王恩典，惭愧他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