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长门废后(七)[第1页/共3页]
话音落,刘武所执的黑子已然将白子团团围住。
“白发人送黑发人本就是件悲伤事,小娘舅何必要在陛上面前提起?”我将糕点取出放在桌上,却被刘武一掌挥开,无法将高脚盘摆回刘武的面前,稳稳扶住,“阿娇现在虽仍居于堂邑侯府,然大家都称阿娇作太子妃,阿娇与刘彻已然是伉俪了,不过就只差一个典礼罢了,早一日结婚,晚一日结婚,有何辨别呢?”
大婚当日,太子妃迟迟未到。
刘武低低吼了一声:“阿娇!”
我破涕为笑道:“娘舅就会讽刺阿娇。”
景帝一十四年,初春。
景帝一十三年,夏至。
太子妃陈氏偶感风寒,却迟迟未能病愈。
我悄悄摸出枕下暗格中的白玉瓷瓶,取出一粒小小的红丸咽下,将瓷瓶放回暗格中,才任由睡意袭来,沉甜睡去。
“娇儿与卫青也有三年多未见了吧?”刘武在棋盘上落下一子,随便地问道。
夜间只留两盏灯,两个小丫环守夜。青丝散在脸侧,身上只盖了层薄被,闭目沉思。
“与亲人团聚总叫民气生欢乐,小娘舅表情好了,身材也自发好多了。”我垂眸含笑道:“这些虽说是药膳,但此中的药材多是些平常之物,依阿娇看,娘舅这是心疗多过食疗。”
即便刘武并未说刘荣之死错在景帝,却还是触到了景帝的逆鳞。景帝大怒,说是请,实则将刘武半囚禁在他未就国前在宫中的寓所。
晓得他已然吃到我藏于糕点里的珍珠,悄悄松了一口气,我又说道:“阿娇与太子殿下的婚事定在两个月以后,来回舟车劳累,娘舅便留在京中观礼吧?”
刘武吃紧道:“但是太子迎妃之礼这般仓猝,陛下可想过旁人会如何想?”
少府太医令会诊,亦寻不出病因,最后只得用些补气的方剂将养着。
“小娘舅就试一试味道如何嘛?”见他还是稳坐如山,我半是撒娇半是当真道:“娘舅不肯理我,莫不是也恼了阿娇?”
红色绢帕托起一块莲花糕,我的语气轻巧了些,笑道:“小娘舅莫要替阿娇担忧,尝尝看阿娇新做的莲花糕?去岁夏天做给陛下和太后娘娘,陛下与娘娘都很喜好呢!”
现在景帝尚在,齐国兵变的诸侯了局犹在面前,并不是起事的最好机会。一夜未眠,想了又想,终是决定过两日看看可否寻一机会表示刘武在此事上莫要心急。只是未曾想,第二日刚起床,宫里便传来动静,昨日筵席上景帝与刘武兄弟二人便闹开了,细心扣问后才知是为了我与刘彻的婚事。
不知为何,我的眼眶有些热热的:“小娘舅……”
说完,刘武便将帕子折好收起,大步朝外走去。
因为太子加冠礼是大事,是以远在梁国的刘武也亲身赴京庆祝。
“好啦好啦,不笑你,娘舅也该归去了。陛下今儿在公家设席,再不归去换衣怕是要迟了。”
太子妃有孕,向来偏宠陈妃的帝后三人却封赏平平,连长公主亦甚少看望。
“本王说过要带卫青来为你送嫁……”
太子妃陈氏之病渐有转机,帝后大喜,遂定大婚日期于十月初十。
而后太子妃入宫,本应作为陈妃陪嫁的子衿姑姑,却留于堂邑侯府中。
“卫青还年青,总要多历练。他日回京中,如果不得陛下喜爱,既有负于堂邑侯府与本翁主对他的希冀,也孤负了小娘舅这些年来对他的种植。且让他放心再多练习几年,到时也可为我大汉多添一员虎将与匈奴部族对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