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2页/共3页]
她本身父母兄弟缘浅,可如果得了机遇,还是情愿成全旁人的。
别的一人也寻摸着倒了一杯茶水过来。
黑漆填金的托盘上摆着一只官窑脱胎填白盖碗,杨嬷嬷把盛着普洱热茶的填白盖碗摆放在霍青毓面前,谨慎翼翼地阿谀道:“女人到金陵走了那么一遭儿,且办了那么一件大事儿,想必也累得紧了。奴给女人捏捏肩捶捶腿,疏松疏松可好?”
霍青毓嗤笑,随便问道:“你倒是舌灿生花惯会说话儿,不晓得这些瘦马大多是个甚么了局?比如被富商挑中了结遭家中大妇讨厌打杀的,没被人挑中不得不转卖流落到青楼楚馆的……说说看,多数是个甚么了局。”
因着姚短腿一伙人都是做惯了粗鄙下作买卖的,那人翻找了大半天也没找着一只可盛茶水的茶盏,只好将一只没有豁口的粗瓷海碗洗洁净,倒了半碗温茶。那茶色绛红,也没个茶香的味道。
姚短腿一伙拐子专做的便是发卖人丁的买卖,十余年内流窜至南北各地,拐卖的小童妇人不下几百起。了局最为惨痛的,便是这些被折了腿脚当街乞讨的小童,经年伤病得不到医治,苟延残喘时要被扔到贩子上乞讨,讨来的银钱多了,还能得一口残羹剩饭,如果当日没讨到银钱,拐子便连饭也不给吃。倘若饿死病死了,不过一卷破囊括了扔到城外乱葬岗上,还省了烧埋的力量。
但霍青毓上辈子出身钟鸣鼎食之家,厥后又为王府侧妃,所见所识又岂是这等皂隶能望尘者,是以即便霍青毓态度温润和声细语,那周身气度言语辞吐便已叫人望而生畏。
想到这里,霍青毓摆了摆手,仍旧细声慢问,渐渐的问出这些孩子的故乡父母――但是大多数的孩童都是四五岁时被拐子拐走的,这么些年展转各地,早已不记得本身的家人父母。有些人倒还记得家里的一些景色和人,却说不出个启事来。一番探听下来,也不过是聊胜于无罢了。
弃舟登岸,早得了动静的杨嬷嬷立时打发一乘小轿至岸边等待。世人簇拥着小轿回至冯老三在扬州的宅院,在门口迎着的杨嬷嬷惊诧的发明,除女煞神一行人外,最背面竟然还跟着三四个身材残弱,面貌平淡,病病殃殃的小孩子。
洗漱过后,身穿红色中衣,恰纱裙,外罩藕荷色对襟儿褙子的霍青毓散着头发走出静室。
霍青毓说的是最为标准的官话,几个孩子虽不会说,却听得清楚。
霍青毓只能从大家的只言片语中推断这些孩子多数出身不高,父母多数是布衣百姓,或家中窘困后代浩繁父母一时照看不到,或是家中殷实不愁吃穿,但也没有才气蓄养豪仆,充其量便是本地略有薄名的乡绅,并没有家世太出头的。
就在朝野高低皆因姚短腿一案沸反盈天时,霍青毓也带着冯老三诸人回到了扬州。
就在冯老三出去报官之际,跟从霍青毓一同来的壮硕男人进了堂屋,从内里搬出来一把还算洁净的黄杨木圈椅,奉迎的放在霍青毓跟前儿。
霍青毓闻言轻笑,且把手中茶盏轻放在桌上,因笑道:“这么说来,你们做的还是活人无数的善事了?”
从扬州跟来的几个男人察言观色,立即走到各角落里,把浑身脏兮兮,神采胆小惊骇的七八个孩子全都带到霍青毓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