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安详离开[第2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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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如何样了？”傅寒霆半落下车窗问。

山脚泊车场只要傅寒霆这一辆车，彪悍的越野车像头陷在奶油里的黑豹，防滑链碾碎的冰碴正从轮毂簌簌掉落。

那支将熄未熄的线香插在雪泥里，最后一丝青烟刚冒头，便被风雪掐灭了。

一条新鲜的生命，就这么在她面前永久地停止了呼吸，停止了心跳。

车载暖气喷涌而出的刹时，熔化的雪水顺着发梢滴在真皮座椅上，洇出深色陈迹。

步队里断续的哭泣声撞在峭壁间，又被吼怒的山风绞成零散的悲音。

她试图牵动嘴角，脸部肌肉却像被冷冻柜黏住。

最后半里路走得格外冗长。

她的声音沙哑干裂，刚说了一句便狠恶咳嗽起来。

眼泪俄然就毫无前兆地掉落下来。

远光灯穿透纷扬的雪片，在顾苒乐冻出冰晶的睫毛上折射出细碎寒芒。

顾苒乐蓦地昂首，断了线似的泪珠一颗接连一颗地往下掉。

内心像是被挖了一个洞，空落落。

山坳里俄然炸开几声老鸹的哀鸣，引魂幡上垂挂的纸穗回声崩断，寥落在新堆的坟茔前——

青石阶上浮着层冰膜，几个腿脚不便的白叟拄着枣木拐杖，杖头铁皮与石面碰撞的脆响，惊飞了柏树上伸直的寒鸦。

铁锹铲起的砂石砸在棺盖上，混着冰碴收回浮泛的反响。

或许是之前已经把眼泪都哭干了，真到了这生离死别的时候，她反而一滴眼泪都掉不下来。

栗壳碎片嵌进掌心纹路，在中心后视镜里像道未愈合的伤口。

现在江老爷子归天，罗家老爷子哀痛过分，明天就抱病了，明天发着烧还是冒着雨雪送江老爷子走完最后一程。

挡风玻璃上的积雪渐厚，雨刷器俄然摆动，收回“吱吱”的声响。

路灯俄然亮起的刹时，她瞥见本身投在雪地上的影子正在溶解，仿佛那年夏季她家老头儿教她针灸时，随艾烟袅袅散去的草稿纸人形。

从晚餐后开端，老爷子的精力状况就特别差，一会儿迷含混糊地昏睡，一会儿又强撑着复苏一会儿，话也说不了几句了。

纸钱刚离手便被北风撕成碎片，湿透的残屑贴着结冰的灌木丛打旋，像极了夏季里冻僵的蛾子。

雪水渗进短靴，袜子黏在冻僵的脚背上，每步都像踩在生锈的刀片上。

本来当拜别到临的那一刻，比哀痛更清楚的感受是空。

那些和老爷子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像放电影一样在她脑海里闪过。

顾苒乐一向守在江老爷子的身边。

来时的足迹早被抹平，远处公路偶尔传来汽车碾过雪地的闷响，倒衬得墓园更像被抛弃的孤岛。

这是顾苒乐长这么大，头一回亲眼看着嫡亲之人从精力抖擞到毫无朝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