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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摇摇，苏嘉一梦醒来，只觉头痛欲裂，看甚么都带重影。过了好一会儿，才借着微小的烛光看清守在她床榻边的竟是青枚。

腹中翻江倒海，却因未进饮食而吐不出东西来，她哈腰干呕。两名侍卫对视一眼，各自选了一边检察，相对的两排房屋中，五名死者全都被开膛破腹，脸孔扭曲，定格在死前那一刻的惊骇。

强行入住，要了三间相邻的上房，各自沐浴后，店小二奉上赶做出来的食品，苏嘉也没甚么胃口，喝了点热汤便昏昏沉甜睡下，不久后便浑身发冷。

天寒地冻，地盘被冻硬，极难挖开。幸亏两名侍卫技艺都不错，很快破开最上层冻土。一锹铲下，女婢卫俄然悄悄“啊”了一声：她的铁锹磕到了甚么东西。她熟谙铁器与人骨相碰撞的声音，想到地下能够存在的东西，神采也丢脸起来。

我还是个病人，你千万不要禽兽啊！

埋葬完尸身，已邻近傍晚，三人均是灰头土脸，更有缭绕周身的模糊尸臭。若非男侍卫看起来凶悍，他们这副尊容只怕连旅店门都进不去。

说是半囚禁，乃是因为她的人身自在并未被限定，但得不到任何有效信息。不管她如何旁敲侧击，潞王府上受过严格练习的仆婢都不会向她流露涓滴仆人的意向，更不要说是江湖上的风声了。

三小我合作，将倒毙房中的尸身移到院子里。所幸气候酷寒，尸身虽有败北，却未滋长蝇虫。挖出的土挡住残落的花容，隆起一个低低的鼓包。

她不晓得那十几具尸身的真名，她们因她的名字而死去，便让她的名字留在墓碑上陪着她们好了。

早在江夏时，苏嘉就悄悄发誓定要他们了偿，现在听得这个动静，也是精力一振。青枚虽未下杀手，可毛氏兄弟作歹多端，无数复仇者虎视眈眈。落空了武功护身，他们还能在复仇的大潮中落得全尸否？

青枚没有说话。她的行迹一向在他把握当中，晓得她赶赴江夏，他借口追杀毛手毛脚，提早便到了这里。只是毛手毛脚已死，他竟不知他们另有那样一所尽是血腥的宅子。

累累血债，要如何了偿！苏嘉眼里几近滴出血来，女婢卫及时说了一句：“毛手毛脚已死。”总算将她的明智拉了返来。

她得不到外界动静，倒是不竭有人来摸索她的秘闻，也不知是李豫还是苏绮派来，乃至有能够是隐在暗处的第三方。所幸她自知来源事关严峻，一点不敢流露，倒令摸索者感觉她深不成测，不敢等闲脱手。

以后，便是苏绮的舞台。

传闻青枚去挑动秦氏兄妹的干系，苏嘉微微一怔――要走这一步，最合适的人是濮阳啊。秦梓与秦桑，他的母舅与母亲，因他生出嫌隙，二十余年没法弥合。

她终究晓得，那些消逝的女孩子都去了那里。就在她们曾经嬉玩过的秋千架下，与她有着不异面貌的无辜女子日夜哀泣哭号。

女婢卫寻来一块木板，问苏嘉：“该如何写？”

苏绮头也不回：“那就归去。”她对这位堂姐并无豪情可言，只要不影响到大计，她能够在潞王府度过这半年，也能够去任那边所她想去的处所。

是毛手毛脚的病笃挣扎而至啊……苏嘉模糊有所悟，沉默半晌，道：“劳烦两位，将她们埋葬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