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漠州难（八）[第2页/共2页]

她想，她是晓得他为何会倔强地在躺在阴阳之间不肯意拜别。那日在雪地里，他听到了她的要求——

将虎帐帐，聃倏特许殷燃站着答话。

医士又端了几碗药出去，用照顾胡霭普通的伎俩草草将药喂完。殷燃走到他跟前，拱了拱手，向医士指了指胡霭地点的位置，言道：“光驾，我看他并未将药喝下去，可否再煎一碗药来？我来照顾他。”

“他是我兄长，还请您帮帮手吧。”

她说得那么轻，落在眼睫上，像雪花落在枝头，压着横斜的枝干颤了一颤。

“陈校尉说，你此次能够胜利取回巴磊项上人头，是因为用了他的战略？”

“第二，若将军大人想要升我的军阶，恳请大人改成追封两名女子为义士，立衣冠冢，同阵亡的将士葬在一处。二人一个名唤慈姑，一个名唤小溶，皆是小桑村被俘虏的女子，为助小人杀了巴磊，芳魂永留大漠。”

“傻子。”

“既然将军大人如此说了，小的也就不客气了。”殷燃清了清嗓子，“小的有三个要求，还望将军大人应允。”

“我不晓得。”殷燃迎着陈校尉阴沉的目光，“倒是校尉当知，我一会儿面见将军，说甚么，做甚么，校尉的功绩还在不在，取决于我阿兄在不在。”

“他是你甚么人？”

“殷燃，你为何不答？但是，有甚么难言之隐？”

这……这也没提早通气啊。陈校尉在一旁急得抓耳挠腮，冒死对殷燃使眼色。

“哦？”聃倏含笑望着她，“那你倒是说说，陈校尉是如何与你说的？”

“也罢，我再给你一碗便是。”医士不肯意拂了这个年青人最后一点愿景，哪怕这是徒劳。

“我这就去。”她不甘心肠应了一声，悄悄将胡霭安排在床上躺平，细心将人重新到脚密密裹住。

“你……”

聃倏听了，盯着殷燃看了半晌，笑着对世人说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以往我倒是藐视陈校尉了。”

“不，他不会的。”殷燃不肯意信赖，“求求您了，再给我一碗药吧。”

峰回路转，功绩兜兜转转，又落到了陈校尉头上，陈校尉心中欣喜，嘴上说道：“将军饱读诗书，深谙兵法，我们这些做部属的，在将军身边呆久了，那甚么……耳濡目染，天然也沾了几分将军的聪明才干。”

有人可咳嗽不止，有人展转反侧，有人痛苦的嗟叹，苦涩的中药味儿满盈了全部伤虎帐帐，借着一片暗淡的灰光中，殷燃在暮气沉沉的伤兵中搜索着胡霭的身影。

他面白如纸，乃至透着晶莹，几日不见，他竟然脆弱成了一块精美易碎的琉璃。

“哪怕是为了我，也请你活下去。”

“部属觉得，此次能杀了敌首，并非是因为用了陈校尉的战略，而是……”

“不去！我要照顾我阿兄喝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