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竹马绕床[第2页/共4页]

银河一骨碌儿坐了起来，心说这是甚么花腔，上床不办事，莫非闲话家常？

内里天寒地冻，冰珠子早就变成了大雪，铺天盖地地下着。宫灯高悬，炭盆里的红罗炭燃得热火朝天，殿里人又退尽了，只剩他们俩，幼时的感受模糊约约又返来了。银河记得刚到东宫时拘束得很，走一步路都得揣摩再三。太子倒不搭架子，两小无猜么，没外人在时相处很随便。厥后大了，晓得了进退，晓得了态度，主子是主子，下臣是下臣，越不过阶层的鸿沟，一里一里就远了。

这么欣喜本身一番，解开鸾带坐上了床沿。他没盖被子，想来不必嫔妃侍寝似的，从脚丫子那头爬上来。要巧笑倩兮，要莺声燕语，她做不出来，干脆大字型躺下，任人宰割就是了。

太子说小鲤鱼，一脸高深的模样，“上书房里来了个天津徒弟，经常会蹦出些故乡话来，这是我新学的词儿。”

她脚下没动，抿着头说：“臣今儿还没沐发。”

太子靠着锦字靠垫，脸上浮起讽刺的笑，“我记得你说过，哪怕假戏真做，眼睛也不眨一下。如何，言犹在耳，就想变卦？”

不痛快，她站在偏殿的帐幔外头，忍不住脸拉得八丈长。内心策画着归正今后跑衙门的时候多了，哪天抽个空出来办点私事，谁也拦不住她。

没法不平软，哈腰褪下鞋，举步上了脚踏。刚要欠身跪坐，他往里头让了让，表示她上床来。

太子不说话，眼神里有警告的意味，开端思疑是不是纵得过分了，让她的胆儿越来越肥。银河呢，人在矮檐下，做小伏低了十来年，就算有再硬的筋骨，在他面前也得藏住了。

不说话就是默许了，德全像得了特赦，却行退到帘外，缓慢冲侍立的世人挥手，又回身向银河扮了个笑容，“里头的事儿就交给宿大人了，大人您受累。”

太子咳嗽一声，她崩起了略显垮塌的身腰，站得笔挺，两只眼睛还是定定瞪着空中。他有些气闷，复咳得更大声一些，成果没引发她的重视，倒把德全引来了。

看来太守端方，真不成。回过甚来想想，行走东宫和衙门，最后是有管束嬷嬷和司礼寺人半押送式的随行，厥后日久年深，那些虚的都撤了，可她一门心机全在办差上，从没想过操纵职务之便顺道拐回家。说诚恳，真不是诚恳，处在她这个位置得沉得住气，边边角角上让人做文章，没有需求，也欠都雅。但是为甚么，端庄是她会亲的日子，却弄成了一副烂摊子，她到底只是进宫退役，并不是卖给他霍家了。

银河怕入套，淡淡应了句不想。

她微微呵腰，“臣服侍主子寝息。”

既然晓得不轻易，还重新呆到尾？这会儿来问她高不欢畅？银河说是，“欢畅坏了，多谢主子成全。”

太子说：“你不喜好叫你母亲曲解，是筹算今后找个好人家？”

他横眼瞧她，“我该治你个违逆的罪。”

如果说她向来没想过有这一天，那是自欺欺人。深宫锁闭，每天产生多少肮脏事，数都数不过来。天子也好，太子也好，临幸女人不但没有罪恶，被临幸的还要自发身披光荣。现在轮着她了，背了那些年的脏名儿，终究要坐实了，忐忑之余渐渐沉着下来。实在也没甚么，她不是小家子气的女人，年纪到了，有那种事该当。何况太子还是个雏儿，干清干净的，她也不算亏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