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王孙骄马[第2页/共3页]
累是真累,倒不但是体力上的,脑筋使得过分了也累。看看时候,已经交亥时,前面丽正殿里应当歇下了,便不消再去服侍了吧!她走时和德全交代过的,今后上夜等事还是让他分拨。她呢,宫里宫外的忙不过来,如果太子爷能下个令儿,让她连同女尚书的衔儿一并卸了,那该有多好。她现在真是身兼数职,东宫琐事还是少不得她,衙门又有案子要审,外人眼里她还卖力暖床生皇孙……啧,真是千斤重担压在一肩。
他们温言说话,边上几位千户一头雾水,内心揣摩宿大人不是和太子爷有那层干系吗,既然如此,公开和别的男人靠近,恐怕不美妙吧!但是说又不能说,下属的私事,多迟早轮到你来多嘴?大伙儿摸了摸鼻子,宿大人现在在任与否,和他们休戚相干。倘或太子一气之下罢了她的官,到时候他们在控戎司的日子岂不更难过了?
今儿起得晚,等她赶到控戎司时,南玉书已经动员部下千户出去处事了。徐行之等几个站在廊庑底下,百无聊赖间对插着袖子晒太阳。别瞧太阳寡淡,照在身上倒是暖洋洋的。正高谈阔论着,见她一露面,忙放下话头正色迎上来,压刀说:“属劣等昨晚爬上公主府墙头看了一遭儿,公主陪房的嬷儿们都搬到二门里头当值了,想是怕闹鬼,给暇龄公主做伴。”
她怔了下,晓得传言误人。换了谁对这事猎奇,她都懒得理睬,但那是越亭,她感觉该当有个交代。
局外人或许看不明白,宿家和简郡王府多有来往,为甚么紧急关头捅刀子?因为宿家需求一个契机,回到“中正”的态度上来。霍青鸾的气势太盛,比来鼓励立后的人也越来越多,看天子的模样只怕对峙不了多久了。真让左昭仪如愿,今后想拿捏他们母子就会越来越难。关于时势,宿家人看得很透辟,甘心拔擢母家人丁薄弱的敏郡王,也不能成全那位过河拆桥的简郡王。莫说甚么兄弟交谊,大统面前皇位才是真格的。先由她父兄拉拢敏郡王,她再压一压简郡王的风头,一方面太子跟前能示好,二来诸皇子之间也好持续保持均衡。机会尚不成熟的时候,均衡才是悠长之道,不然离兔死狗烹可就不远了。
她趿鞋下炕,把撑在门后的条凳搬开,心说这傻丫头开窍了,还晓得给她别门。
“另有五年。”她抿唇一笑,“五年后我就能卸下女尚书的衔儿了。”
高驸马哭不哭不晓得,门房到这刻才出来传话,说请宿大人入内叙话。余下两位千户要随行,被门房拦住了,皮笑肉不笑地支应着:“殿下只请锦衣使宿大人单独出来,二位千户就在外甲等侯吧。”
他点了点头,“这是你端庄承办的第一桩案子,海哥也不放心,叫我过来看看。”
这一去,去了得有半个时候,没有请他们门房里坐坐,就让他们站在大街上。
兰初还没睡,正歪在灯下纳鞋底。见她进门来,忙扔了针线揭木桶盖子打热水。
驸马爷的兄弟,暇龄公主的小叔子,驸马暴毙一案刚产生时,她就曾经见过他。此人给她的印象很不好,放肆到了必然程度不招人待见,宦海上也是树敌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