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烟柳碧桃今安在,人生动静如参商[第3页/共4页]
临别时他在顿时对印云墨道:“小六叔,好好养伤,最多一个月朕就派人来接你。等回了京,应是三月熙春,泠桥烟柳垂波,界山桃花盛开,我们同去踏青可好?”
“十二岁了!阿爸八岁能杀狼,阿爷十岁就上了疆场,我为何不能!”乌歧昂着头,略带青稚的面庞,衬着结实的身量,是一头即将长成的雏虎。
在抽屉的最深处,印暄翻出了两页纸,却可贵与行军兵戈无甚干系,是两首诗词。
印暄道:“现在不迎难而上,便意味着放弃全部雾州,拱手让于敌国!雾州与震州并肩为北疆流派,两州不失边疆方能安稳,雾州若失,震州唇亡齿寒!”
暮色/来临,人马正要安营扎寨,却见一小股流民从怀朔方向逃来,拖家带口,惶恐失措。没过几刻钟,又来了一股边逃边哭的百姓,以后竟是络绎不断。
那年庆王印忱刚即位,改年号为“景成”,印暄十五岁,与这个整天舞枪弄棒、春秋又大他很多的远亲大哥干系谈不上好,也谈不上不好,只是礼尚来往。
“微臣遵旨。”
“末将领命!”
他又翻到最后一页,是一首七绝:“紫气东来落碧池,雨侵菡萏色无失。微君之故何留盼——”最后一句,让印暄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他渐渐念了出来:“龙跃金鳞会偶然。”
地处宛郁边疆的一片牧场上,劲急的马蹄声掠过身边,一名中年牧人从羊群中抬开端,望向雾州方向,眼底尽是忧心忡忡。宛郁雄师过后,他偷偷放飞了一只驯养的鹞子。
事到现在,陆逢春也只得破釜沉舟,先请天子往誓师台上一站,说几句煽动听心的号令。御驾亲征,倒非常激起了败军的士气,加上听闻镇北军已在回援的途中,更是心神大定,大家发誓死守孤城,定要比及援兵到来。
都蓝身披裘袄,暴露左肩,戴狼头帽,站在木板搭建的高台上,朝乌泱泱一片沉寂的军队大声道:“兄弟!”
印暄深深看他:“届时,你再为我扎只纸鸢?”
都蓝拔出佩刀,在前额割出一道血口,以剺面旧俗示诚意决计,高喝:“上马,解缆!”
“关山氛祲起,漠野虏烟侵。
“记得。明天开春,为我扎一只金龙纸鸢吧。”印暄言罢扬鞭催马,率五千紫衣卫绝尘而去。
那道庞大至极的目光,印暄至今难忘。
“上谕!八百里急递!”
圣驾不是在震州抚冥镇,为何俄然八百里孔殷传旨,莫非震州边关有变?印晖微怔,随即施礼接旨。
大战期近,天子没有另寻前提好的寓邸,就住在虎帐主帐内,与几名将领开过会后,翻看起肃王留下的舆图和军事文书。
听到圣驾领五千人马入城的动静,陆逢春于焦心万分中更是五雷轰顶,心道:这下完了!皇上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就算守住了怀朔,也难逃极刑!
肃王与历王同年,正值而立,比天子大了八岁。印暄对他的最后印象,还逗留在七年前,他离京前去藩地时,出城门后于落日下的回身一瞥。
他一张张翻看着印晖的手书,仿佛想从铁画银钩的笔迹中,寻觅影象中大哥的影子。
风雪逐步停歇,夏季晴光恩赐地洒向皑皑雪山、广漠草原与牧人居住的毡帐群。
“可汗要来,就让他跟来吧。”都蓝在顿时开口道,“刚打好的刀总要有开锋的一天,我会好好照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