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茶棚[第1页/共3页]
进入八月后,放晴的日子多了起来。骄阳暴晒着空中,冒着蒸腾的热气。开阔的官道上,各式马车来交常常,马蹄踏在滚烫的干土上,扬起了阵阵灰尘,戴了斗笠的赶车人也不免灰头土脸。
“啊,对不住!”青衣男人赶紧放开,伸手无法地抓了抓头,又笑道:“这么大太阳,女人不如进茶棚避一避。鄙人方才莽撞,还想请女人喝茶赔个不是。”他笑得两眼眯到了一起,暴露了晶亮的牙齿。
红衣女人看了一眼美人,只觉她两眼间秋水盈盈,一脸笑容,甚是惹人垂怜,不由心中肝火更盛。“伤了手?伤得如何?我天门派还懂些跌打的法门,倒不知她方才崴了脚,却伤到手上去了。”说着,她身形一闪,已到了美人身边,脱手抓向她袖管,动手竟真是捏到了厚裹的纱布,一时楞在那里。美人轻哼一声,眉头皱得短长,想要摆脱她,却被她捏得更紧。
“坐。”千寻咬了一口蒸包,浓浓得芝麻馅溢了出来。她看着邈邈顺服地坐在一旁,推了第三碗茶到她面前。不消转头也能感遭到背后代人灼人的目光,茶棚里的客人尚在远远地望着这边。
那日出了燕子坞,千寻将她安设在了一处药庐。最后几日,她老是浑浑噩噩的,神智并不复苏。等醒来时,才知千寻已照顾了她三天三夜。每日凌晨和傍晚,千寻都会来给她换药。初时只感觉背上有些麻痒,厥后才知是伤口开端结痂。
此时,千寻正躺在马车中乘凉。盛暑之下,她已有两个时候未曾转动。
陆师弟听了结有些不平,道:“俞师姐说那里话。我见这位女人伤了手,不太便利,才美意给她端茶。如何就变成轻浮了?”
遮阳的帆布投下了好大一片暗影,七八个四方的木桌上摆着茶碗。蓄着山羊胡的细瘦老板殷勤地号召着客人,未几一会儿就坐满了一半。
千寻起家结账时,就见到了不远处虎视眈眈的陆师弟,和瞪着眼睛一脸不悦的红衣女人。她心觉风趣,面上不觉笑了起来,眼神也多了几分玩味。这派神情看在那红衣女人眼里,却全然不是滋味,只听她大拍桌子,哼道:“登徒子!”
“哼,狐媚。”那红衣女人撇了撇嘴。却听边上有人轻笑,一蓝衫男人端着茶碗,看着她打趣道:“平时见你和陆师弟玩在一起,还未想到甚么,没想到你这般在乎他。”
“唔,我不太喜好将话说两遍。”千寻擦了擦手,接过阿凌递来的一个蒸包。
时近晌午,上了些年纪的车夫将马车停在了一片树荫下,找了一处茶棚换水,又买了四个白面馒头,兜在怀里走回车边,向着内里道:“公子,下来喝些茶吧。”很久,车里未有动静。这老头晃了晃脑袋,到一边石头上坐了进食。忽见一小少年翻开帘布探出头来,看了看不远处的茶棚,又钻了归去。没过量久,手里捏着些碎银子跳上马车,向着茶棚走去。
红衣女人见他如此,不依不饶道:“不就是裹了些布么,不如看看伤得如何好了。”说着,她抓了美人的一只手,去解纱布。却听背后一人凉凉道:“我看这手上许是皮肤病,是以才包裹这般严实。传闻如许的病症极易感染,也不知是不是摸了也会染上的。”
那青衣人端了茶水到美人面前,见她手上不便利,有些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这个,女人如果不便利,鄙人能够代庖。”说着就将茶碗递到了她嘴边。哪知美人一咬唇,别开脸去,眉眼间含着薄薄的嗔怒,看在旁人眼里,竟带了几分娇媚。